嘿，小鹿，我一直在等你呢

  “嘿，我今天在等你哦”

  “嘿，我昨天在等你哦 ”

  “嘿，我前天在等你哦”

  “嘿，我前前天在等你哦” 

  “嘿，我×月×号在等你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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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每天都要跟我说一句类似的话，往往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沉默，沉默。

  小鹿其实是想等我一起去梦里的，它的梦？我的梦？我分不清了。

  梦里，睁眼，灰蒙蒙的，闭眼。

  恍然间，我又醒了，回到了现实世界。

  现实里，闭眼，睁眼，灰蒙蒙的，闭眼

“诶，你最近怎么一直待在这里呢，我在等你哦！”我又在灰雾中睁开眼，猝不及防地看见炫目的极光，我原本是更偏爱素色的，可偏偏那极光绚丽中带着清冷，光束自由而又热烈，让人移不开眼，那是小鹿的。

  “小鹿，你的极光，很美。”

  这是我第一次眼里带着光跟小鹿说话。之后，小鹿的极光似乎更美了。

  “是你的”小鹿的声音跟小，似呢喃，可又偏偏能让我听见，我转过头看着小鹿，它的眼神让我瞬间凝固，就像隔着时空。。。看着另一个自己。

  “小鹿，你真的和我，很像呢。”

  “……”

  小鹿转过身，不知为什么，我在小鹿的背影里感受到一种悲凉的气息，小鹿越走越远……

  “我在等你哦”空气中突然传来小鹿的音线。

  我一激灵，睁眼，醒了。

  这次，我没有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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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城，起来啦？快来吃饭，你今天得了全班第一，妈妈呀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睡眼朦胧的我隔着烟火气息看着妈妈，时间要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啊。

  而现实是“:城城啊，你下次一定要成为全校第一啊。”

“……”在几秒钟的沉默后，“嗯。”

  类似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我初中毕业。

  “城城！你给我说说这事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了全校倒数呢！”

  “……”

  “医生，我的病能自己恢复吗？”

“小姑娘，抑郁症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现在已经出现了记忆退化，思维混乱，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等症状，甚至你的思维已经很极端化，必须接受药物治疗，你的家人呢，这些事必须要跟你的家人说清楚。”

  “嗯，我知道了，谢谢……”

  这已经是小鹿消失的第三年了，但是每天晚上，梦里依然会响起小鹿的声音“:我在等你哦。”

  “起床起床！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又不做事，又没考到什么好大学，有什么用啊你”耳边又响起妈妈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聒噪。

  我睁开眼，双眼无神地望着着天花板，小鹿，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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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时窗外的知了叫得正响，似乎预示着我与妈妈之间的大爆发。

  “你看看你，整天像什么样子！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成绩那么差，大学没看到大学，叫你做点小事你也做不好，就跟游魂似的，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你！”妈妈似乎还没尽兴，“你说你……”

  我空洞地盯着手上的玻璃水杯，透过水杯看着妈妈的嘴唇一张一合，耳边的噪音分贝越来越高，像七八十年代无信号收音机的杂音。

“啪！”随着玻璃杯的着地，世界突然安静了。

  我清醒过来，蹲下来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渣，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玻璃杯一起，碎了。

  我什么都没说，回到了卧室。妈妈，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我进了房间。嗫嚅着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终于又见到小鹿了！

“小鹿！你这几年去哪了，我每次睡觉都看不到你了。”

  “阿城，我要走了。”

小鹿的声音很好听，却有着化不开的沉重。我愣在原地。

“小，小鹿，你，你看你，”我低声说到“:你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又是一阵沉默。

  难道真的走了吗？

  念及此处，我猛地抬头，小鹿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忧伤。

  小鹿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小鹿！小鹿！你别走好不好，”我有些慌了，“不要，小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小鹿还是消失了，我知道，小鹿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它没有再说“我在等你哦”这句话了。

  梦里梦外，我有些分不清了，眼前一片黑暗，小鹿，走了。

  伸出右手，是握着拳的，我张开五指，看到一块玻璃碎片。

  是玻璃杯上的吗？我什么时候捡的？

  风吹散了厚重的乌云，清冷的月色下，玻璃碎片也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咔嚓！”我看着这块玻璃碎片，突然一切都有了答案。

  小鹿，原来……那么美的极光真的是我的……

  难怪，难怪你跟我那么像，难怪你一直都在等我，难怪你走了。

  血珠一点点从我的手腕上滴落，月色下，玻璃碎片沉默地躺在地上，无言。

  “嘿，小鹿，我一直在等你呢……”我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然后闭上眼……

  “城城，你最喜欢什么动物呀？”

  “哈哈，城城最喜欢童话森林里的神鹿啦，因为它最自由了……就算它迷路了，最终还是能凭借自己的美丽的极光找到回家的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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