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的

距离上次吵架正好一个月，不知道该一种什么方式和解，姐打来电话说爸不太好，她一个多小时就能回到家，而我可能要等到班车和还要五个小时的路程…

万一是了呢！

紧急沟通车站，十分钟后有一辆汽车，随即叫车回宿舍换衣服赶车，出发一个多小时后，姐打来电话进来，告知没事挂断，我又短信确认过，悠悠的躺在座位上。

打车到家直接进超市买菜水果，开车回家，一个小时后近四店到家。

一切似乎看样子，妈陪爸看手机视频，我进来妈起来关掉了手机，我先问姐们走了，妈跟我说了几句话下地了，我跟爸简单聊了几句，姐说爸提到我时眼泪泛光，我就知道这个方式回来挺好的。

一会，我回车上把买的东西提到屋里，妈开始忙乎晚饭对此并不在意，晚饭给把打好叫我先吃，中午姐他们做的剩菜，我不反感也没啥胃口。吃完我上炕，妈又收拾半个小时进屋，跟爸说话让他晚睡一会，又准备吃药，我一边没事。七点我说让爸继续睡吧，妈跟我确认陪护后去了西屋，爸原来一样，睡着，一会又疼醒了，妈过去也是早，我能听见手机的声音，大概过来四十分钟，爸爸咳嗽醒了，妈继续过来味第二种药，中午姐夫新买的一种止疼药，吃后回复刚才的样子，我陆续给爸翻了两次身，接了一次尿，我看手机，他睡着，疼醒，咳嗽，要翻身，就是没给他开灯，顺便跟他说了些关于开灯的危害和关灯的好处，又联系病痛因果说了几句，回去我话不多。

所以他们也知道，也会听进去些。

十一点，爸睡醒了，精神的时候。

十二点我困了，打了个盹，他叫我，我知道他疼，让他忍着点。一点他继续叫我，我给他翻了身，没给开灯，听见了妈也也醒着。

睡到两点，疼的厉害，聊了几句，有点不太耐烦了。

将近四点，妈过来了，按每天时间，

这个点她会起来扶着爸坐一会，然后下地给添火锅炉并准备早饭了，这样我就继续睡了，迷迷糊糊的告诉妈不用着急，一会再去睡一会，果然，六点半了，天已经亮了可以看清人，妈才起来，我也给爸翻翻身，放好喜马拉雅，边听边打盹儿，七点妈打好流食端上来了，我出去收拾准备吃早饭，妈给爸喂食。

简单到中午

妈给包饺子，我知道这次我的待遇，平时抱怨，责骂，可是在形式上特别是做给我们吃没差过，每次回来都会特意做点吃点。

我跟她说少包点还是不能给爸吃这个羊肉生发性的，顺便主动问问家族里的事。

姥姥近两年身体也不像前些年硬朗，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的，也埋怨四个丫头陪伴少，关心少，虽然各自都尽量去做，大舅没了四五年，妈这两年全心顾爸，偶尔姐和我回来她还也会回去看两眼，几个姨也是不断回去看望，另外还有一个大孙子在身边，虽然老大不小但是总还方便照料，只是迫农村的条件和习惯，陪伴总是好的。

三个姨各自都因为孩子，没有一个省心的，各自哭泣无奈相伴。

妈又说到自己的感觉，顺便叮嘱我一定要生活好，照顾家，别生气，这种期待和建议式的话语也透露出多少无奈，好在我懂了自己该如何做和她的用心。

让我提点煤添火，一会饺子下锅了，还给炒了鸡蛋菜苗，热了菜，让我吃，真想爸要没事一起吃，甚至和妈一起吃一会，妈还是给柒了豆奶和蛋白粉，去喂爸了，我看着两盘饺子，慢慢吃着。

听见妈翻译爸的话，给弄点药喝不想活啦。

开始，妈还是平静的，不知怎的，突然收不住了，这时爸已经吃完了。

妈连哭带骂半个小时，说了一些我最近几个月逐渐听过的，也很多没听过的，让我不敢叫停，也想多了解了解，谁知这些话，让我对爸妈和家庭的经历定位产生了认识巨大的改变。

原来是这样子。

爸有文化，外出求学很优秀，无奈高考中断三年，回小队干活做账恢复高考了，依然信心满满，只报了一个志愿南开，几分之差名落孙山。

接班爷爷煤矿工作，一做就是一辈子会计。读书写字作诗一辈子没停息，因此也注定了他的孤傲清高，虽然工作需要他这样的原则和能力，但是家里家外并不开心。

而妈，这个人，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劳能干麻利干净，各种农活不在话下，各种吃穿全凭一双能手，家里整洁有序。但是脾气也出名的暴，家人都深受其害，从小我跟姐被追着打，钻心的骂，导致了我们并没有健全的人格还存在很多偏颇，虽然后天我们因此受苦改变调整，但这份叠加的额外的苦恼像命运一样让人难受。

一番话让我有了新的认识。

爸出了学习好能写会文，藏书丰富，有个固定工作之外好像别无是处。

而妈除了打骂伤心暴躁怨气之外所作所为让人汗颜，让人同情和理解。

家里介绍成婚，妈跟爷奶叔姑生活在一起，那四间老房子我记忆犹新，如今不堪入目，屋里是抹的黄土多年已经熏黑，外墙黑砖显得那么狭小，我七八岁样子奶奶去世，那时我爸已经盖好了新房，我们生活在新房里，虽然冬天都买不起煤，箱不起玻璃，姐俩睡炕里面，爸妈睡在外面给挡风。

再后来，姑姑嫁人，还留给我们家一辆女士自行车和旧鞋，我还穿过她的皮鞋，被几个爱笑话人的同学种在心里抹不掉的耻笑，还穿过自己和别人的，记不得但是导致脚趾头都变形，这也是我的一分不平和失落。

后来家里条件好转，得益于爸的工资提升，地产的提高，又盖了四间厢房，没多久爷爷和单身癫痫的二叔也过来一起生活了。

更多有效的记忆是从这开始的。

生活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妈对爷爷好像没啥好脸色，对叔叔一样，对我们也是那个脾气，爷爷和叔叔忍气吞声，偶尔回懟几次也是不得不将就下去，最终还是重新回到旧房子了，直到爷爷有一次生火盆煤气中毒抢救及时又给接过来了，叔叔坚持留下了，自己过活。接过来爷爷又发过一次脑梗，同样抢救及时得当几乎并无大碍，这样生活几年后还是醉倒在火盆的煤气中。

叔叔自己生活的几年，我回来总会送点钱过去，偶尔买大包鸡蛋过去，因为忘了从哪看过说吃鸡蛋对他的病有好处，所以总叮嘱他去买些，期间姑姑已经卖掉村前的物资局，买了客车跟她的小姑子一样去跑客运了，没两年就从县城买了房子，但是个把月回一个人回来买东西去看二叔，每次我回来二叔都会提起，有时见到姑姑也会跟我交流二叔和我妈。

妈泣不成声，脏话连篇，边数落爸边把故事一点一滴往外倒，我就感觉不像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没听说过一样的傻子。

爸喝酒交友，趁机发酒疯，把妈撵出去不让回家，抓住掐脖子揪头发扇嘴巴，很少下地帮忙种收，几乎全靠妈一己之力经营十几亩地，精打细算，而且卖掉盈余的粮食钱也被爸征收过去。即使如此妈也会攒着有数的私房钱偶尔给我姐俩和自己的爸妈。

那时一段时间流行校臂（一种绿色军装式衣服），妈跟邻居一起买了套回来，被回来才知道的爸打的痛不欲生，那套衣服妈没再穿过，一直压在箱底了。

妈怀我姐俩，亲属送过来二十颗鸡蛋全被被奶奶换大烟抽了，留人吃饭都是白菜炖土豆玉米饼而已，瘦的夸张，邻居都不看好妈能生还生俩，怀着孕依然没耽误农活，头天干活深夜，第二天就生了，坐月子也是奢望，吃碗面条都是生硬的，爸也不给管，自己能吃了都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吃，还是站在炕桌边的。

舅舅活这时每年都给爷爷过生日，直到有次当面爸打妈厉害，舅再没来过，但是我住姥姥家时，那一家的氛围给我们都是相当融洽快乐的，舅舅的幽默和协调各家的家长关系甚好，没给我们透露任何问题和不爽，这也让我们这些孩子愿意住姥姥家，关系一直就好，甚至还影响我当兵给战友扮演的坚强和懂事角色，算上我们，三个姨和舅舅家倆兄弟，一帮孩子其乐融融感情深厚，直到上大学后各自长大忙于工作才疏于联系和走动。

爷爷退休有工资基本不用搭钱，叔叔偶尔出去帮工能解决自己营生，就是揍收的惨淡些。他们这些人跟爸总说一句话，说我妈什么也没挣来，你滚。

这句话现在听来真是让人伤心。

还有一件事儿，妈作为女人对生活有需求的，但是爸好像不太给力，，分析下也是打心里并不在乎和喜欢妈，所以并不在意妈的感觉还责怨妈的主动甚至用无耻没脸等形容，让妈也一直耿耿于怀。

我问妈这些我为什么不知道，妈说我竟上学了，一心往外跑，必然了解的少，感觉好悲哀。

妈自怨自艾的念叨，怪姥爷去世的早，没给他一颗心看透世态炎凉，怪自己傻，从没想过逃避和离婚，让人心疼，但是我也记得她生气或者委屈回姥姥家过的，爸爸几天后去叫，也有不叫自己回来的，结合上面的事这其中想必是多大的无奈啊。

近些年常感慨我们没得到正常的家庭教育，导致我们很多正常的思维和情感与众不同，甚至像另外星球的人，现在教育自己的孩子都有点失常，很可怕的事情的。

如果我知道了，我可能也做不了什么，还会徒增烦恼。

记得高中时爱生气，跟自己过不去的惩罚自己，直到当兵才把自己顺过来，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脱胎骨的感觉，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脾气是什么，也不知道哪天又回来了的，让人烦恼。

知道的这些足以让我的认识更全面更客观，让我对爸的高大打折，对妈的脾气主导到命运的感叹和同情。

早就不想怪他们了，不管怎样，所以近几年每逢长假都开车带他们远近溜达，直到去年七月老爸一病不起，家庭被蒙上昏暗的影子。

但是这些事会让我更谦和的对妈，更多的关心和尊重。

也会让我更合理的对待老婆孩子和亲朋，感悟近四十年的经历，什么时候才会是头，才会如意，才会明白。

生命是个有限无尽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