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行岁未晚。
我要尽我所能,热泪盈眶。
许是生性柔软,易动容。十多年后的我,经受不住的场面,原来还是一幕幕的送别。即使我有多想再说一句,却仍然还与决然的转身以道别。只是,无论谁来送,记忆都交叠在了一处。不过就是,在车窗内,小心翼翼地偏过半分头,瞥见的,他们的身影已经模糊得不剩下什么。
启身来俄罗斯那日清晨,外婆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有我爱吃的小银鱼。吃了一两口,发现安安静静藏在里面,两颗晶莹的荷包蛋,不动声色。因为起得稍迟,我还在吃面时,外婆就将我的行李拎至院外,走过那条绵长的小道,去好路口等车。天空已是淅淅沥沥,外婆匆忙,伞都没来得及拿。我与母亲走在后面,雨幕,外婆背对着我站在冽风里,她不过六十出头,才惊觉,她的发丝又被霜雪染白了一层。我刚站到她身旁,话还未来得及说,公车已经徐徐驶来。
母亲送我到火车站,我与母亲上了车,我已在最后排的座位坐下,母亲在前车门那里接过行李,唤我去与外婆道别,可我没有。公车的师傅不胜其烦地催促,而我在刚出门看见外婆的那一瞬,溃不成军。我努力刻意地压下心中泛起的阵阵酸意,在人潮涌动的车厢里,挤到了车窗边,外婆刚好转过身走进了小道里,我仍是,未好好说声再见。待母亲将行李放好回过身,我终于还是泣不成声。她嗔道我太爱流泪。她告诉我,以后一个人的日子,即使软弱,也要坚强一些,勿轻易对某些人某些事情失望。
母亲将脸别向窗外,我抬眼瞥了她小片刻,倏忽想起刚上大学的时候。烈日当空,她提着我那些沉重的行李箱子,疲劳奔波于各个地方的手续,替我安顿好了一切。准备离开时,母亲不让我送。后来,外婆回到家和我通了电话,说母亲在回去的路上抹着泪,对我有诸多的不舍与挂念。自小便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由于我的内敛与笨拙,母亲最放心不下我一人在外。
其实,我很明白,母亲心底的那片柔软,也是与生俱来,是附骨而生的某种敏感。她不曾流露,不愿我看见她心底的软弱,这是为人母的顾虑。我以为我像极了她。可又不像。她是个很温柔的人,而我骨子里却有些淡漠的意味,大抵只有熟悉我,知道我内心有时也似火。
趁这个年纪,有泪可落,那就不必强忍。因为,在以后的绵绵岁月里,终会体味为人父母的一些掩饰与隐忍。而这些是现在,可以尽情挥霍的。所以你,不必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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