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五兄弟出生了.
老四,恭喜你啊,又生了一个儿子,以后你们家人多,力量大,干农活也多,收成也会很好,恭喜恭喜啊,接生婆一边笑着说着,一边推让着递过来的鸡蛋
五兄弟的父亲在家族中是排行老四,因此,大家都喊他老四,由于自己媳妇从过门之后每胎生的都是儿子,让他在家族中享有很高的荣誉,各家兄弟对他也是非常羡慕的,他自己也是非常得意洋洋,连走路干活也是一边吹着哨子,一边微微发笑,连让自己讨厌的隔壁人家,现在也主动帮助他们做一些事情.
可是好景不长,眼看五兄弟到了学说话的时候了,可是他还不能开始开口说话,慢慢在成长的岁月中,他也只能咿咿呀呀的,反应也是特别的慢,后来慢慢长大,发先他长的奇丑无比,整个脸窝子都深陷下去了,可能是由于自卑,也可能是生理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慢慢他就不怎么讲话了,用现在话来讲,他属于一种残疾,那个年代的家庭没有多余的钱去请医生看病,而且医疗也不那么发达,导致这个病就耽搁下去了,后来父母担心他以后一个人生活不行,就商量着让他跟着他四哥一起生活,他平常就帮助四哥家干农活,四哥家养活他吃饭,再后面他娘去世了,各个哥哥都出去单过,他父亲就一个人生活,平常就是他去帮助四哥家做事,晚上干完农活回来在父亲那里歇息,有的时候在父亲在里吃饭,有的时候在四哥家吃饭,他们的房子相差不远,里面还有一个连接的通道,很是方便,夏天的时候他永远穿着他那褪色的橘黄色背心外加一条发麻颜色的布衣裤子,这两种颜色衬托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很不协调,他永远都是低着头走路,干完农活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些干树枝,拿来做柴火用,每次回来就奔向厨房开始做饭,四哥家的牛永远都是属于他的,他每天抽时间还要放牛,他的父亲偶有有时候去街上帮他买买鞋子和衣服,虽然不是那种非常昂过的,但是也是新的,但是也从未见过他穿过,村里的人都说是他四嫂换给他四哥穿了,至于实际情况就不得而知.
再过几年他父亲去世了,那个老房子就空了出来,他四嫂让他就在那里面住了,一直住到那房子快要倒塌之后才让他搬回他们的房子,腾出了一间空房,那天看着他搬着自己的行李,往房间送去,貌似除了很薄很黑的被子,也没有什么了,一双破洞了的鞋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赶忙去捡了回来,拍拍上面的尘土,很是珍贵的抱在胸怀.

后来,日子渐渐好了起来,他四哥家也盖了新楼房,侄子侄女都长大了,在外工作,他也渐渐老了,现在视力模糊,已经渐渐的看不清楚东西了,干农活也没有以前快了,有些事情慢慢的也不能做了,他四嫂家想把他送到养老机构去,但是县城那边的养老机构不收留这种生活无法自立的人,常年他一般也就在池塘里面洗洗澡澡,现在基本上就没有了,他侄女后面嫁人了,生了孩子,他四嫂就去帮忙带孩子了,四哥在外面打工,侄子也在外,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了,房子的正大门上了一把锁,就把单独的厨房空着给他用,现在他基本就是过一天就过一天的日子了,常常因为看不见,把不能吃的东西也放到锅里面煮了,他晚上就窝在厨房的模板上面睡觉,白天的时候,他就坐在大门口,不知道他是在睡觉还是在想什么,一坐坐一天,不言语,村里面的小孩在桃子成熟的季节去他四哥家后院子摘桃子吃,有的时候还会帮他做一份饭,看着他把不知名的东西放在锅里煮着也会觉得他很可怜。
我不知道他在那漫长岁月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有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吗?他有过失落吗?他一辈子未婚,也没有子女,一直寄人篱下的生活,年轻的时候每天陪伴他的是那头黄牛,现在他老了,牛也老了,牛被杀了,他呢?现在眼镜看不见,也没有人管他,后面剩下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他每天低着头坐在大门前,一天又一天,或许等到他倒下没有力气的时候就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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