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亮慢慢撕开面纱,她脸上的光芒渐渐撒在已经是生机残存的大地上。一队马车行驶在一片乱石周围,吹得遍地枯黄的风涌入了雨同和锥名的鼻孔,风中夹杂着腐臭味。岩石周围几根不知是人还是野兽的骨头里骨髓已经全无,风吹着它也有了生气,发出呼呼呼的声音,风儿在这片荒寂的土地上狂舞。
这队马车经过十来天的行程,到了它的目的地明岩村。车队开始做登巴别塔的准备,一些仆人去准备食物和更换武器。雨同扶着锥名下了马车,雨同抬头便看见了那座传说中的巴别塔,两边的瀑布宛如一条丝带挂在它头上,这座塔如此之大,只感觉云层环绕在它的腰部形成一个银白色的腰带,太阳也是比它矮一头似的,好似一枚亮闪闪的肩章在它身上。好几代救世主就是到达巴别塔顶获得了神之力才拯救了世界,雨同从小就听着那些救世主的传说长大,离巴别塔越近心里越是激动。
锥名走到前一个马车边兴奋地向她的母亲桥姬提出去集市看看的提议,桥姬看见锥名两眼放光,心知倘若不答应,这锥名准让雨同带着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口头上答应了。 她俩前脚刚走,桥姬就让老三东亭跟着保护她们。雨同紧紧跟着锥名的脚步,锥名好似一头脱了狼群看守着的野鹿,蹦蹦跶跶地在集市上乱窜。而集市上各种关于巴别塔的耳闻和传说,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全都灌入了雨同的小脑瓜。
太阳盖上了地平线这层棉被,星星开始醒来,睁开了他们的小眼睛。锥名在东亭的背上做着美梦,她手里攥着一把金黄色的野花,雨同跟在她俩后面,不时地抬头看看那座巴别塔,那些星星别在它的胸前,一闪一闪的。
巴别塔传说是第一任救世主和当时的人一起建立的,为了对付那次冲灭世界的洪灾,他们挖平了几十座大山建起了这座巴别塔。巴别塔自底而始,方圆十几里郁郁葱葱的平原,仿佛这塔吞没了原来其他地方的绿色。巴别塔上有相当多的原住民,然而随着各种自然灾害接踵而至,来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国的军队也开始涌入巴别塔,很多原住民被驱赶了下来。巴别塔里越往上的通道越狭窄,塔城越小。因为路途安全和食物保证的要求很高,那些有能力自保的人和权贵成了高层塔城上的大多数。
巴别塔的第一层到二十二层,原住民和许多外来居民在这个地方聚集下来,可耕种的土地基本被国家和财阀控制,虽然他们可以让这些人来耕作生产,但是经过一堆征收和税收下来后根本不能保证耕种的人们的基本生存需要。锥名家族的车队最难走的地方便是这些饥民在的地方,幸而他们的武装力量能够应付,马匹的质量还算可以,就没在这些塔城之间多做逗留,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第二十三层塔城。
巴别塔的二十三层至六十五层,基本是有些势力的大户人家的聚集地,也有些能力强的游侠携一家老小来到这些塔城里居住。每层都有军队设置收取费用的关卡,把控这些道路的集团常常雇佣奇人能士作为把守关卡的负责人,各大国军队的主要战力也基本在这些塔城中,原住民和一些难民在这里耕种土地,这里的田地产出是底层塔城的三五倍。锥名的家族与这些层塔城中的势力基本都有关系,走走停停了半个多月来到了第六十六层塔城。
巴别塔的六十六层至九十三层,各个大国的政府首脑和精兵强将主要集中在这些塔城中,没有过关卡的令牌和画像的对比是不能通过的。九十三层塔城苏木城是作为登顶准备的训练营地,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基本都是从军队或是家族推荐上来的,只有极少数闻名遐迩的游侠能破例来这儿。
青冈是锥名家族的族长,也是她的父亲,他持有耳国的令牌。前四层塔城的关卡驻扎士兵持有青冈的画像与之对比,每个检验的士兵都对着他的画像哈哈大笑。秃头上各种奇怪的棕褐色几何图形,眼睛是那般狭长,耳朵也是常人的两倍长度,一个显眼的驼背,瘦瘦的身形。此等模样不禁让人怀疑他的身份,若非亲眼所见他身上的镶金铠甲和一把虎皮刀鞘。随后的塔城随着耳国巴城使者的到来,马车队伍的行驶速度大大提高。
锥名的家族统共十多号人,前前后后近十辆马车开进了第七十六层塔城巴城,耳国是这层塔城的占有者。锥名的家族隶属于耳国已经九十多年了,这层塔城的住处是用于每年提供人员前往顶部塔城的家族居住的。青冈和他的家人带上他们的下人经过巴城使者的引路,来到了他们家族人员的住宅,葱葱郁郁的石榴树伫立在通往住宅的道路两旁,空中的云雾细细淡淡的,好似一层薄纱铺在这条路上。护送他们来的武装人员则被派往监督这层塔城农民劳动的看守队伍和把守关卡的队伍中去了。
家族人员只是在府上刚刚安顿下,房间的布置才刚开始,锥名就偷偷的和雨同溜了出来。 雨同作为锥名的婢女,深得锥名一家人的喜爱,从小和锥名一起长大,与锥名同岁。她俩关系之好以至于桥姬奖励给锥名的玩意都要先跟雨同一起把玩,锥名吃饭更是要和雨同一起站着吃饭。她俩在这塔城中兜兜转转,农民耕作的农田阡陌相连,顶层挂下来的瀑布在塔城中留下了些小池塘或是小溪,上面有几座似是而非的竹桥,道路边一排排栎树和榆树,果园倒是十分少的。
正当她俩要去塔城关卡口时,樱士把她们逮个正着,雨同正要向前担罪,锥名一把手伸在雨同面前撅着嘴说:“五哥,这次全然是我的主意,与同儿无关,你只管这样告诉我娘就行,我们就乖乖和你走,如何?”樱士环抱着双手倚着石墙慢慢地说:“不是桥姬派我来的,不过信鸽已经送出去了。”锥名指着樱士也只能气愤得说个你字。没过一会儿,锥名家族的护卫就从关卡赶了过来,护送她俩回府,雨同一直低头偷瞄到樱士离开。
青冈推荐了两人进入耳国训练营,一人便是雨同,雨同虽是十四岁,身高不过六尺,长得并不算是标致,但身手矫捷,天资聪颖,精通暗器,破解机关暗道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另一人则是樱士,雨同暗恋多年的对象,年已二十。面貌英俊,眉眼间一股英气,身高八尺,使得一手好箭,百步穿杨。
锥名和雨同回到府上时,桥姬在锥名面前表示自己非常担心她,安慰锥名回屋休息后,雨同就被桥姬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但念在雨同主动顶替锥名的训练营名额,也没怎么难为雨同。雨同陪着锥名安稳了几天,却整日在府上不见樱士的身影。临近前往耳国训练营地的日子,这些天的半夜里雨同一直在准备礼物给锥名。
一日晚上,雨同猛地想到樱士和她要坐同一两马车,和他在同一个训练营地,耳边就只有心脏的扑通声。正当这心脏的扑通声越来越大时,樱士推窗翻了进来,急冲冲的走到锥名卧铺旁对雨同说:“穿好衣裳,行李准备好了,出发了”。雨同脸红地转过脸看了看锥名的睡相,背着脸对樱士惊讶的说:“五少爷你们晚膳喂了六小姐什么?睡得这么死?”樱士没有回答,转身回去把门和上了。雨同脸上红晕消减后起身穿了两件就去开了门,樱士倚在门旁和了门说:“走吧。”月光照满了庭院,两片影子掠过湖面,萧萧马鸣声萦绕在这光影里。
樱士骑着一匹黑鬃马, 雨同则被他骑马的双臂环绕,夜晚的风儿有些凉丝丝的,雨同却感觉全身好似火在烧她似的。樱士和雨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巴城中登塔队伍的集合地点,草坪上三个火堆旁边已经围着几个人了,一些身穿黑袍的耳国士兵正在核查他们的推荐书,天微微亮,他们就开始拿画像做对比。他俩下马后,士兵拿出了各自的画像和他们比对。雨同一头橙色的短发刚过耳朵,绿莹莹的眼睛里光在里面舞动,宽宽的脸颊上稚嫩未消。樱士的画像则是个全身像,黑色的短发与白皙的脸庞,身上的黄铜色铠甲映着夕阳的光芒。
士兵们核对好他们的信息后,就带着这些人前往了苏木城的训练营地。因为路程和其他国家关卡的原因,他们过了近十天才到。训练营地前成排的铁杉,正当雨同惊讶于这些高大的树木时,樱士却在眼国队伍中看见了锥名,锥名耳朵上两个金闪闪的月牙大耳坠,身上披着鲜红的披风,亮红色的丝带绑着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锥名正在和一个银发男子说说笑笑,樱士仔细一看这男子,橙色的眼瞳和两边银发下尖长的耳朵,腰间一把金柄长剑,樱士立马认出来这人是闻名遐迩的医师桐狐。
在耳国干槭将军做完开场演讲和训练项目的介绍后,樱士带着刚拿到的书信独自去眼国营地寻找锥名。此时雨同正在营地边对着稻草人丢飞镖,桐狐背着手向她走了过来,雨同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从眼国营地的方向来的?”桐狐客气地作揖回答说“在下是托锥名姑娘之托来找姑娘你的。”雨同带着疑惑和急切的问“小姐她在哪?你又是谁?”桐狐经过一番解释后,两人离开了耳国营地。
锥名见到了雨同后兴奋的和她拥抱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娘还骗我说你去外面和三哥东亭打猎去了,你给我留的东西我晚上都看见了,但是都被我爹给藏起来了,幸好我装病,他俩请来了桐狐大侠。……”锥名激动地拉着雨同坐在木墩上向她倾诉,雨同时不时的点点头,听得十分认真。
樱士在眼国营地找了许久,一拍脑袋才想到应该去找雨同,然而两三天已经没了她的消息,点到的画册上雨同的名字倒是每天都画上了标记。樱士决定今天晚上死蹲着这本画册,找出这个帮雨同报道的人。
月亮悬在空中,地上好似一片水潭,铁杉变成了这水潭里的水藻,树枝随着清风上下摆动。一个黑影窜到了这画册面前,正当此人拿出毛笔在上面圈画时,樱士一箭射断了那根毛笔,“别动,慢慢转过脸来!”樱士呵斥道。“五少爷,是我,雨同,您可以放下那把弓了。”雨同颇为惊讶的说。
樱士拿着书信给雨同说:“飞鸽传书,桥姬重病,你把这书信带给她,让她回去,别在这瞎胡闹了。”雨同嘀咕着说:“大人身体那么好,怎么说病就病了。”樱士皱着眉头说:“你只管给她就是。”雨同看到樱士嗔怒的表情心中一喜,娇羞的说:“您可不准跟踪我。”说完满心欢喜的拿着书信立马消失在铁杉林中。
锥名随手看完书信后,一脸鄙夷的对雨同说:“我爹肯定是想骗我回去,写书信这种小把戏,哼。” 说完便起身走到桐狐面前,锥名嬉笑着把这书信递给了桐狐说:“桐狐大侠,你瞧瞧这书信,可笑不可笑。”桐狐仔细地阅读后,神情严肃。桐狐对着锥名说:“我先前已经给你的母亲治疗了一阵,但是收效甚微,若书信内容是事实的话,锥名姑娘你的母亲真的时日无多了。”锥名听完后,整个人都仿佛遁入了黑暗,哭也没声地就晕了过去。
两天后,青冈派来接送锥名的人到了,东亭他们穿着白色的孝服,马车也是白色的篷子,白色的花点缀在周围。锥名面如死灰的知道了桥姬的去世,雨同也同她一起坐在铁杉下痛哭。雨同感叹世事无常,桥姬大人这么健康的身体,患了隐疾只这半月便离开了人世。锥名涕泗横流地对雨同说:“我娘已经离开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不能再失去一个我亲近的人了。”雨同安抚了锥名好一阵子,两人约定以后定会相聚。
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和筛选后,耳国分配了一个后勤队二十人,一个武器装备队十人,四个先锋队五人的名额。只有分到先锋队的需要抽签,雨同和樱士抽签到了同一个先锋队。他俩的队友分别为木枯、酒李、池风。
木枯和酒李擅长医术,木枯身形只比雨同高个半头,留着一头油腻长发,整日一张苦瓜脸。酒李快入土的年纪,通过贿赂来到这儿,说自己想留在这离天神最近的地方。池风以前做过骑兵,现在是耳国步兵部队中的一个头目。池风额头上刻了报仇俩字,显得格外突兀,近九尺的个头,随身别着一把短剑。本来池风是要分配到耳国的大队里,池风把这个名额卖给了一明法师。
回去的路上,锥名茶饭不思,身子日渐孱弱,被东亭好心规劝,说了一番关于雨同的话,锥名心情才渐渐好转。锥名急切地回到府上,院外并没有死气沉沉的气氛环绕。锥名想去看看自己娘亲的棺椁,却被自己爹的下人带着去了娘亲的卧房,锥名心想难不成这卧房变成了灵堂。
锥名进了内室,看见青冈站在卧床旁,淡紫色的帘子后面半坐着一个人,锥名立马缓过来娘亲没死,正要往前去掀开帘子看看。青冈拦住了她,一脸慈祥的对锥名说:“锥儿,你娘亲想你了,阿爹也很挂念你。”锥名扑通的跪在帘子前,满脸抹泪的说:“孩儿知错了,让娘和爹担心了。”桥姬轻轻的咳了声,轻声说:“锥儿也累了,让她回房休息去吧。”青冈挥了挥手,下人们便搀着锥名回了房。
清晨太阳刚刚越过地平线,各国的将军带着队伍一起从第九十四层塔城出发。第九十四层塔城是一片广阔的大草原,绿草茵茵,各色野花争相开放,五光十色的小水泊散布其中。游鱼和野鹿在这尤为之多,黑熊也常常出没。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黑熊和各式各样的毒蘑菇。虽有木枯和酒李等人精通医术,但他们的队伍人还是有因毒蘑菇而伤亡的,别国也是如此。
雨同第一次见着死人,那人毒死时的模样及其诡异,雨同当场就呕吐不停,樱士帮她拍了拍背,樱士陪着她坐了一会,颇为冷静地对雨同说:“今后这种事情会发生更多的,你要适应,我现在和你是平级,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雨同点了点头。经历了六天的停停走走,一路上樱士并没和雨同交流,他们赶到了第九十五层塔城。
第九十五层塔城是沼泽地的集中区,苔藓和杜香、越橘、莎草是这里的霸主,田鼠和麝鼠在这些小灌木中穿梭,毒蜘蛛和毒蛇更比之前多了不少。许多鸟儿在沼泽间寻食,麂子和黑熊也是常客。马车到了这也都全拆成了木板,粮食和武器只能人力运输,马匹也只好能过一个算一个,其余的都变成了他们的伙食。因为中毒人数的增多,酒李和木枯只好殿后,樱士、雨同、池风三人和其他先锋队的一些队员则是先行骑马探路寻找食物。十一天后,队伍到齐后他们来到了第九十六层塔城。
第九十六层塔城是一个铁杉迷宫,只见这铁杉比训练营地的更加高大,掉落的球果铺满了路面,藤蔓密密麻麻的把这些铁杉连结成一个又一个通道。各国各自派擅长骑马的寻找出口,雷雨天使得形势更加严峻,随着粮食的消耗和中毒的人的病情难以转好,各国将军不得不下令抛弃他们。五十多岁的干槭将军则因为中毒拍拖累队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缢在一条藤蔓上,一明受了他的委托当了耳国队伍的统领。
过了几天,各国都没什么进展,一明提出各国联手集中资源和人力寻找出口,其他三国的将军和一明开了一夜的会议。最终雨同和桐狐,须魔,帚木被派出去找到出口。他们几人兜兜转转了四天后最终找到了出口,桐狐提出让雨同回去通知各国队伍,须魔说自己担心雨同是个小女孩,换了帚木陪同雨同回去。
她俩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回去已经过了两天,各国队伍里人数从第九十四层塔城开始行军至此已经伤亡大半。酒李因为整天照顾伤员,加上年纪到了,雨同离开后,没撑三天就离开了。雨同想找个人倾诉,可看到樱士一脸冷漠像,便去找了须魔。须魔一头金发,长得甚是标致,眼瞳在晚上散出淡淡蓝光,身上的古银色铠甲上纹了几个狮虎头。前往第九十七层塔城的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第九十七层塔城有三条长长的隧道,蝙蝠密布在他们的上方,水流没过他们的脚踝,隧道内伸手不见五指。雨同四人拿着火把,慢行向前探路做标记,一群蝙蝠扑面而来,众人纷纷弯腰躲过。这时池风提出要兵分两路,一路探路,一路做标记,这样速度快些,其余三人没做多想,都附议了池风的方案。
樱士和雨同留下来做标记,正当他俩听见兵器的碰撞声时,前方的火光也消失了,雨同心感有坏事发生正要起身,樱士按住了雨同,没跟雨同多言语,自己就往火光消失处跑去。樱士回来时,后面的队伍基本都赶了上来,雨同想问问那二人的情况,但鼻息间重重的血腥味让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胃。
第九十八层塔城圆圆的树冠上布满了各种果实,林下的灌木不多,却有着大薄叶片。木藤借助这些树木支持攀上树顶,失去支持的扁粗藤条则悬在地上。长臂猿和黑猩猩在树冠与地面间搜寻食物,鹿群周围时有豹子出现,林中鸟类和蝙蝠也有些。食物的问题解决了,有些人不愿意再出发了,各国的将军都已经死在途中,剩下一些管事的人也准备在这久住,他们把带的口粮和一些不需要的工具给了想继续攀登的人。四天后,四国的队伍只剩了六人来到九十九层塔城前。
桐狐、樱士、帚木、一明、雨同、须魔还没看见瀑布,就先听见了瀑布的声音,好像叠叠的浪涌上岸滩,又像阵阵的风吹过树林。众人站在瀑布脚下仰望,这些瀑布好似一座珍珠的屏,时时来一阵风,把它吹得如烟,如雾,如尘,天洒万丈布。
雨同眼见到一个瀑布下有一块红色巨石,呼喊着须魔等人过来查看,一明兴奋地读起来上面的字:“瀑布悬如练,月影落潭晖,狂喷垒石吼重峦,人语难分咫尺间,常恐是非声到耳,故教流水尽笼山,泻雾倾烟撼撼雷,满山风 雨助喧豗,争知不是青天阙,扑下银河一半来。”帚木在一旁惊讶道:“这不就是一些写瀑布的诗?”其余几个人都各自沉默了起来,一晚上除了帚木在吐槽那块红石之外大家都没怎么交流。
一明一早起来就看见桐狐、樱士、雨同、须魔坐在石头旁边,每个人都静默无言的盯着那块巨石。帚木则在自己的毯子上熟睡,一明也参加到了他们的围观行列。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帚木醒了过来,只见他伸了个大懒腰,一个哈欠眼泪都打了出来。帚木带上他随身带的斗笠来到那块红色巨石前,看见他们五个人认真至极的观察那些诗句。“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瀑布上面好像还有东西呢。”好像这一语点醒了他们五个,众人起身,只觉天昏地暗,好一会才缓过来。一明和桐狐带头往这瀑布上方走去,一个巨大的湖泊映入眼帘。
他们来到这湖边,上方白云缭绕,五色斑斓,波光岚影。湖水清澈碧透,一平如镜,他们的身形倒映在湖中,波光人影。上空流云急雾变幻莫测,时而云雾飘逸,时而云收雾敛。湖孤悬天际,没有入水口,只有出水口,湖水外流不息,池水不见涨落。
樱士忍不住的说了句这里空无一物。一明说心外无物,成为救世主一定要心诚。桐狐说这里肯定有机关暗道,找到机关暗门才能成为救世主。雨同表示同意桐狐的说法,须魔也附议。帚木则开始把自己的行囊开始翻捡了起来。樱士呆呆的看着雨同他们在找机关,没过多久自己也参加进了他们的行动。一明开始在湖边打坐了起来,鼻息中只有湿气。帚木自顾自的在湖边瞎捣鼓,累了就躺会儿,饿了就去瀑布那抓鱼。
六天过后,雨同这帮人丝毫没有任何进展,一明一直在打坐,帚木造了一个木架子在一个瀑布下面。这天夜里,雨同无精打采的依偎在须魔旁边,她俩盯着火堆,打着哈欠,樱士和桐狐还在找那些可能存在的机关。
帚木突然跑到她俩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你们打算离开这巴别塔吗?”须魔惊诧道:“你有离开的方法?”雨同问:“你们想离开吗?不当救世主了吗?”帚木一脸严肃的说:“救世主,这就是假的,我来到这儿就是证明这是假的,显而易见,救世主就是个谎言。”两人吵了起来,须魔只是坐在火堆旁默不作声。
第二天,须魔带着雨同来到帚木所说的一条瀑布下面,见到了这帚木所说的离开的方法,一个形似飞鸟的翅膀。帚木开始激动的介绍这个物件,雨同听得津津有味,须魔只关心怎么安全离开。“你们只要安全到了地面上,带着我写的游记,召给世人看,这些可恶的官老爷肯定会被人们踩死在这巴别塔里。”帚木继续说着他对这些官老爷的下场的畅想。
雨同和须魔说起了悄悄话,“你说我们再待一阵子吧,反正能回去,我们只要藏好保密就行,我反正是不信救世主是个谎言。”“你不是和锥名约定了要回去吗?我觉得你应该要接受这只是个国家控制我们的谎言。我们可以缓缓再离开的,我会等你准备好的。”
帚木一脸兴奋的说:“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弄死那些官老爷了吗?”须魔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只要你不向别人透露这件事,我们肯定会帮你的,给我们一些时间准备,到时候就挑个好天就出发。”“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帚木抖动着满脸肥肉说。
一明坐在湖边一动未动,雨同走到他跟前,伸了伸手在一明的鼻子前,“还以为你走了呢?”雨同有点失望的说。一明依旧纹丝未动,他似乎坚信自己的虔诚能换来神明会给予他救世主的身份。雨同自从那天夜里发生和帚木的争吵之后,就越来越希望没有神迹发生,开始由内心的相信救世主是个谎言的这个消息。
太阳与月亮升升降降十几次后,樱士和桐狐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机关或是暗穴,雨同也逐渐拿定了离开巴比塔后与锥名再见的主意。在和须魔商量了半日后,她俩开始预备了起来,帚木也把那翅膀做了更好的改进。
雨同要离开樱士也确实有些不舍,不过看着他已经迷失在里面了,雨同自己也不想帮他一把了,桐狐比樱士陷得更深。一日清晨晴空万里,太阳完整的裸露在她俩前面,迎着日头她俩乘坐那翅膀向地面飞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