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冬天,公司来了一批寒假工。领导将他们分配给我们,像春节前的礼物。最后多出两位,领导扫视一遍看着我:
“老冯,你再挑一个!”
“留给你吧,我不挑了!”
我扭头出了办公室,我的礼品跟着出来。
我问:“多大了?”
他答:“19。”
我问:“都有白头发了,怎么才19?”
他答:“女朋友应付不过来,把我愁的。”
说完他笑了,我也没忍住。我没有防备,阿茂带着吊儿郎当的姿态抵达了我的生活。
他其实蛮可爱,我会联想起我的外甥。我觉得和他不会成为朋友。他的朝气让我不喜欢,而且这个过客是真正的过客,
偶尔气氛合适,他给我解释么么哒的杀伤力,还有现在小姑娘的上限和底线。我觉得和孩子讨论这些不合适,不过我还是笑了。
给我讲他怎么应对吃不起饭的日子,给我讲他怎样如鱼得水地周旋于三个女朋友之间……。
他一口一个哥地招呼我,我竟心花怒放。我开始喜欢他,他的话题让我身心放松。
他说:“师傅,你坐这儿。”
我说:“你坐。”
他说:“让我拖吧,人家都是欺负新来的,你这还——。”说着朝我走来,想接我手里的拖把。
我说:“没事,你继续,哥就喜欢听你谝。”
拖地的同时回过神来,我随口而出的哥字,让我有些害臊。
他离开前拉我去喝酒,谈笑风生聊了很多。他父母经营泡馍馆十几年,给他的未来规划了两条路——能闯就去闯,闯不出名堂就回家。几杯水酒下肚,看着他令我有些悲伤,我觉得这应该是嫉妒,嫉妒他的所有。为了不坏气氛,我认真听他说。
结完账出门,夜色浓重,寒气逼人,路上行人寥寥,他打车离开。我顺着马路走了一段,戴上耳机听《驿动的心》——路过的人我早已忘记,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满脑子的故人,和刚才这个故人。
我想悲伤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年少不觉,随着涉世之深,这能力日渐增强,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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