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回到了太平间，把工人的遗体仔细检查了一番。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太平间的白炽灯管滋啦响了两声，晃得几个人的影子在屋子里忽长忽短，就像是鬼影一般。
“明天我让化验科出个败血症报告，护士站那边......” 刘副院长掏出手帕擦了擦镜片说道。
“我建议先不要打草惊蛇，暗地里查一下小赵的住址和值班时间。” 宋小艳说。
“局里现在在盯着土匪这条线索。我们昨天抓的人已经死了，但是在抓人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有一个经常在香坊出现的匪帮头目的信物。我明早带人去那边转一圈儿，看看有没有收获。” 李文把帮着宋小艳收拾好了检查所用的物品器具，点头说道。
四个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将工人遗体收殓入柜。窗外传来早班掏粪马车轧过冰棱的声响，雪粒子扑簌簌打在玻璃上，盖住了太平间铁柜合拢时沉闷的声响。李文和宋小艳再次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两点。在补了几个小时的睡眠之后，李文踩着结冰的台阶推开警察局大门，正碰到隔壁的关组长。
“李文，副局座让你来了先去他办公室。” 关组长捧着搪瓷缸子凑过来说道。
“关组，副局座说是啥事儿没？” 李文掸了掸肩上的雪，问道。
“具体没说，好像跟医院有关系。” 关组长回答。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关组长，发现他气色不错，领口则沾着淡淡的胭脂。
“连衣服都不换，八成昨天晚上不是在家里睡的。” 李文心想。
“谢谢啊……” 李文点头道谢，向副局长办公室走去。
在经过档案室时，他用鞋跟磕了几下暖气管，把鞋跟上的雪磕了下来，然后继续向副局长办公室走去。副局长办公室飘着哈瓦那雪茄的焦香，黄铜台灯罩上压着份《日报》，“南郊工厂意外事故”的标题下隐约露出半张密电专用的稿纸。
“听说昨天市医院收治了一个南郊制药厂的工人？说是发生了爆炸，被烧伤的？” 副局长从玳瑁眼镜上方打量他，烟灰簌簌落在翻开的《孙子兵法》上。
“没接到正式报案，我也是看报纸知道的。这李将军的案子还没进展，南郊又爆炸了……” 李文摇着头苦笑道。
“今天一早市医院南副院长打电话给我，说这个工人昨天晚上死在病房里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得妥善处理，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下午宋大夫会来汇报尸检结果，你一起听一下。” 副局长说道。
“老实点儿！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的土匪窝！” 李文刚要接茬，走廊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关组长那洪亮的喊声。
李文和副局长来到走廊里，看到关组长和几个二组的组员正押着三个人走进审讯室。关组长见到副局长，脸上明显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局座，刚刚在香坊抓了三个出来踩盘子的胡子！” 关组长说道。
“好好审，这回可不能给弄死了。” 副局长说。
“您放心吧，这次都没开枪。” 关组长说着，押着三个土匪进入了审讯室。
“局座，要不要我也去看看？” 李文问道。
“可以，多跟老关学学，将来有你的好处。” 副局长说完，拿出李文送的那个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支雪茄。
“谢谢局座提点，那我先去干活了。” 李文向副局长微微欠身，然后转身进了审讯室。
他来到审讯室，坐在角落里，看着关组长审讯犯人。老王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
“你们老实交代，昨天在桃花巷的光头是谁？” 关组长一拍桌子，问道。
“官老爷息怒，我们交代，光头是我们新来的三当家的。” 一个犯人说道。
“他去桃花巷干什么？高庆三和孟庆云去了么？” 老王问道。
“大当家的前几天得到笔钱，让二、三两位当家的去桃花巷买家伙，顺便给他物色个压寨夫人。” 另一个犯人说。
“高庆三现在在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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