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什刹海

作者: 潤筆声声 | 来源:发表于2018-08-13 08:49 被阅读6次
凋零什刹海

      加不加题记,是个问题,因为,历史的主题从来都是更替。

      我比较喜欢冬天的什刹海。围湖而绕的树木没有了绿叶,泛黄而萧瑟的冰冷感,在一片再不起波澜的湖面上,是一种平滑的静怡。当历史被玩弄过了,在这条街上的大小庭院,基本都是换过了主人。如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公贵臣,鞍前马上的开国将军,风风雨雨的四季轮换,歌舞升平之前的尸横遍地,都在这个萧瑟里,成为历史的如今平滑,这静怡里埋葬的故事成千上万,当一个更替完成后,故事开始转换成正史,让这片湖水继续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泛起波纹,随后,继续演绎发生故事。其实,故事都差不多,庙堂之上的争夺,民间的苟且,时时轮动着,都做着千秋大梦。

      文革的时候,沈从文很不愿意到什刹海来,他说来到这里,就开始想起民国的歌声,太不应景。我可以杜撰的是一个文人在那样的时刻,与历史被决裂的苦痛,并不为这湖边的落叶肤浅。因而,他写的文章看起来情意饱满而灵动清新,放在一种背离中都很可能成为文人们消遣时拿来抵挡文人与文人之间的攻击手段。所以,门庭,在任何时候的改头换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门庭在当下的主人所能够接纳的真正福祉,向往富贵达人的家伙们,一般而言,总会把他人的光辉移来照耀在自己的头上,这就是福祉,也就有了什刹海的深深庭院里没有什么气息与生机。那些人实在不情愿再有更替了,更替的图徽上沾满了血,那上面有自己的祖先,有自己年轻时的遗梦。当年溥仪在这个地方居住的时候,即便被改造的痛哭淋涕,写了个《我的前半生》,未必不知道富贵与权力的好处与恶处,他享受着,也被挟持桀纣着,很是纠结,万人之上终也需要万人摆弄,一切都并非圆满。仍然有人也寄希望荫于下一代,少受磨难,既然已经达成了,何必再有更替,何必再有轮回?殊不知,少数人的父荫,必定也是所有人的福祉向往,人都一样,人都有一种富贵的渴求;这就是为何8、90年代那个全中国走红的电影明星,在发达之后,偏偏找了什刹海这个地方,盖起了一座塔,邀望湖面,对面的一条街上,都是神格大院,住着掌握我们命运的人,人家每天看到眼前的这座塔,到底会有什么想法?不得而知,可以冒昧发论的是电影明星通过金钱与寻租的关联,在这样的北京龙脉上,大动干戈,起码的就是“德不配位”,遭受并没有这份福祉的厄运,在劫难逃。这种在劫难逃不是当今演绎的,在历史上就早已经明示。也就有了毛泽东先生统帅千军万马来到北京的时候,并不敢进入紫禁城,而是在西山呆了半年,看够了风水,也是修行的人左看右看,无奈间进入中南海,还是只能选择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偏殿,安稳住下。那个明星很可怜的背景,最终遭受了入狱的磨难,那座其实看起来与什刹海很搭的庭院楼阁,都是充了公,同样改头换面,谁住着也并不重要了,创始人的历史已经被记忆,由此而来的谈资,在今后会多了什么,也只能是个启示。对于,有些人而言,三尺床,早晚面,或许更能得到一种真趣,一种实实在在的安生。

      在什刹海,走的多了。历史浮云,与人生圆满,都不是可能来探讨的要素,高与低,一扇门而已,迈过了,也就真实感受到了历史与当下,今天与未来的不可控性。对于普通大众而言,每天在这里逛逛,看看门庭宅院,秋冬的时候,在这里游个冬泳,遇见外国友人,大肆地炫耀一番,看看我们当今闲逸的生活,也是常人之贵。那些庭院里发生的故事,从来与我们无关,更替,对于他们是慎中之重,而对于平民而言,什刹海总是完整,即便多了个塔,在哪儿呈现着这湖泊的风光,演绎着正在的一切发生。至于司马懿怎么闹腾,我在城楼观山景,也是福气了。

      偶遇一些胡同里的老人大妈,言语干脆利落,北京人的痛快劲其实很讨人喜欢。见多了风雨,从祖上就已经感触到历史演绎的内核,也就真的无所谓了。我们在一些记载上,看到的一些老北京人给八国联军带路的故事,沦为汉奸,其实有点矫情,大清从来也不是汉族人的国家啊,那些老北京汉人们在满清的剥削压榨下,以外来的力量收复河山,似乎也是符合逻辑,况且,一个国家从上到下,要是真的对于国民优待善意,没有人去给外人开门。道统与正义,也是存在之本,一旦失道,怎么弄,都毫无章法,而且被动挨打。这些大妈们,跟我并不隔膜,一开口就是他们要搬迁了,祖上的生存之地,要改换门庭了。怎么办呢?对于凡夫而言,祖上的阴德也就如此,权力的运用从来不会以平民的存在而作考量,他们思索的是不需要更替了,万代享受这样的阴德。我基本都是听着,我祖上没啥阴德,所以,也就造就了如此的生活存在,没有为这份荣华富贵的阴德修行过,流过鲜血,行过天道,这样的宿命论,并不虚妄,起码的安分守己是必要的,但也不能任人宰割,可以知道的是阳德,可以再修,谁又知晓天道如何呢?人的福祉,是有这个民族总体的祸福之因的,即可学习生出造化,也有可能生出一些背离,一切的妄想,其实都是潜在人性的源头里,成为我们常论的命运。但什刹海的水,从历史到今天总还是这样的颜色与波澜,它验证着一切改换门庭与历史更替的内因,在一种脉搏里,跳动着所有人对于正在发生的所有感触,背道而驰的、顺应大道的,承载天道的,都不会放过丝毫。这也就预示着,任何的更替,并不以人的意志所左右。他需要一种群体的阳光般的善意载体,来呈现命运的转换。当两位大妈,给我指着一座很古风的小楼庭院,说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在很早就花了一千多万买了这处宅院,濒临湖泊,门匾写得很雅致,据说这里的主人并不常来,住在南方,也就是偶尔约上几个友人来此饮茶。还跟我讲,如今这个院子价值8个亿了。我其实并不惊讶,时事造就了命运。也不过是喝个茶而已,经常空荡荡的,也很是浪费此地的风光。不过,有钱人喜欢这样,他们同样需要这种很有脸面的谈资,诚如什刹海的北京脸面,在秋风里得瑟,便在严冬的酷寒里萧瑟了。

      我喜欢萧瑟的缘由,来自这皇城根下的气脉里,有富贵之后的荒凉,还有祈求富贵之前的那一种妄想;这里任意的历史发生,载着气脉里的因果,都是这里树木的色彩所承受了。那么,之所以说承受,是恰恰在什刹海沉静的观望与守望间,所演绎的门庭内与外的命运,其实都是大体相当。去过醇王府的人都知道,那里在近代居住的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并没有多少人再次提及,门前的过客寥寥无几。游览的人似乎对于恭王府充满着浓厚的兴趣,他们最先想起了和珅,在和珅府里,以此体会到的富贵以及自身那种妄想感的,在还原在自身的承受上,实在让人浮想联翩。我只从那里频繁经过,从没有一丝想法去看个究竟,我只限于睡三尺小床的命运,每天三个炒鸡蛋也就心满意足,何必用这个妄想来填补本来不存在的无常命运。最好的理解历史与当下的自知之明就是沉默的匆匆而过,即便更替,明天这个名冠天下的庭院改了什么主人,应该与我无关;最好的保持自身操守以及命运尺度的方法,就是不看。所以,邓小平先生在文革中去了江西之后,得到了叶剑英的保护,其中之一就是不让他看报纸新闻。如此一来,这个人物就会在深邃的思维里,安静地思索中国的历史与命运。世界,其实,看不过来,也有很多人不会让你看,是如在什刹海两边的胡同里走动,大宅院的门都是紧闭,没有人敢越池一步。

      这就是人与人的隔膜,人与世界的隔膜。富贵,从来没有温馨的时刻,它需要阴森森地森严隔膜,来保持不被更替。

      春暖花开的时候,绿荫成树,这里的一切所形成的生机,大都是平民们的天下,老人叫嚷着争论着政治,妇人们在孩子们的乖巧前享受着时光,他们对于那些森严大院形如无视,同样在胡同里穿梭,等级被绿荫化掉。这种实在的平等,被什刹海的柔光蔓延,当那些老人们手指着那个塔,给路人游客眉飞色舞介绍的时候,总会说起那个电影明星的名字,其中,也会多了一些豁达的因果判断。这样一种炫耀又被命运的因果携着玩世不恭,把当下,完全地投进什刹海的水色波纹之中了。

      但,我实在是自以为,把三尺床,三个鸡蛋的命运与什刹海的凋零萧瑟,紧密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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