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东东?我怎么没见过?他那天对付那个桃妖就是用这上面的神咒?哈,这家伙偷着自己学,不教给我,看我找他怎么算账!
先不管这些,我胡乱地翻了翻,看看有什么可以临时借用的,书竟然是师兄的手抄本,他的字跟狗爬似的丑,很难有几个识得。
“这个字是擒对不对?”一根长长的尖甲指着书上的一个字问我,我皱眉看了看点头说:“看着像,应该是,哇呀!”我觉得不对,一扭头,看见这个白人就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看书里的内容。
“你看什么看?”我喝问,他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人家是要吃你,你在这里看起书来,很没面子的嘛。”
“吃你咪了个陀佛的!”我大骂一句收起书又在袋子里翻,结果翻出半个干粮,我不管不顾地向他扔过去,“你还是吃素吧你,丑成这样了,还想着吃人!”
他一把接过干粮,好奇地擎在手心里研究着,然后张嘴吞进了喉咙里,他的嘴真他娘的大!嘴里全是牙,还有一条长长的甜头从喉咙里伸出来卷着那干粮就吞了下去,我心想,噎死你个王八蛋!
他吞下干粮并没怎样,还是笑嘻嘻地看着我:“不好吃,还是想吃你。”说着向我扑来。
我惊慌后退不禁念出佛号并转身闭上眼睛,说不害怕是骗鬼的,它那副德行谁不怕?
我蜷着身体不断地念佛号又胡乱地念出一串自己也不知道的经文,大悲咒还是地藏经来着,都给忘了,只是不管不顾地念,大师父说,管他什么经,都有强大的法力,念就是了,好吧,我念,然后,那强大有阴冷感已经包裹了全身,我觉得有一双冷冰冰的手在我后背划过。
我更大声地念,然后我听见了哭声,月儿?
我张开眼睛,看见一张大嘴就在眼前大大地张着,我看见了满眼的牙齿,我看见那鲜红的舌头将我整个卷起,但堪堪将我举在半空时,却凭空落下一道金光来。
就像是流星从漆黑的天际划过,带着一道火光直直地撞来,从这家伙的乱牙间一穿而下,擦着我的耳朵落在身后,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只在片刻,我便看见数十道金光怒气冲冲地从天而降,别处不落,只寻着这家伙而来,他已经放开了我四下逃窜,我像看戏似地坐在地上看着他东逃西窜,身体不断被那些金光穿过,他在惨叫:“乌因——乌因——救我!”
“嘿,咪了个陀佛的,现在看谁怕了,呸!”我吐了一口口水,这才想起月儿,但四周还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低头,发现手里还握着那个只吃了一颗的糖葫芦。
面前这家伙满地打滚,身上已经千疮百孔,而半空还有更多的金光落下。
我正要上前问他月儿何在时,突然我听见了水声,接着迎面一大股水向我扑下来,扑了我一个趔趄,然后我竟然就被卷在一股黑水里,我不断折腾挣扎,屏着气息,透过水,我看见在我们头顶之上也全是水,而那些金光明显失了力,落进水里就飘散开来。
接着有一条黑色的大鱼向我游来,全身闪着黑色的乌金色的鳞片,它的眼睛是蓝色的,一张嘴,两排尖利的牙齿对着我,它瞪了我一眼后并没有马上吃我,而是转过身去看那个白人。
没有了金光袭击,白人已经不再哀号,黑鱼一抖身体变成了一个女人,身上的鳞片变成了黑色的纱裙,在水里飘扬着,一头乌发不加装饰在飘浮在他们身周,白人躲在鱼人的怀中扭脸向我看来,脸上平静如常,却也没了那么多的表情。
他身上全是黑洞,还往外冒着黑烟似的东西,鱼人不知道从哪里扯下一片又一片的黑鳞来贴在他身上,那洞就被补合了。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已经无法呼吸,用力想要向水面上游,却发现自己的脚被紧紧地扯着,我低头,看见有一个人正扯着我的脚裸。
我甩了甩脚,又不得不向下游去,游到下方,我惊愕地看见,这正是那个大胡须掌柜的,他张着眼睛,眼里一片白色的浮蒙,像白内障患者。
我把手按在他的胸口,只有微弱的跳动。
我的呼吸也到了极致,想要拖着他一起浮上水面,可是却根本拖不动,此时他突然眨了眨眼睛,一双浮着白蒙的眼睛看向我,嘴角展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后,突然一把抱了我的腰不让我动。
我心里骂着我听过的最难听的话用力挣扎,但是我看见不断有气泡从我的嘴里冒出来,水开始往我的身体里涌入,师兄,你个大色鬼,现在在哪风流呢还不来救我?
我叫不出声,只能在心里过过瘾,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
人在死亡来临之前会做出最大的逃生反应,现在的我就是,我用力挣扎,但是这老东西的力道太大,勒着我根本无法动弹,我看着他这张脸真想给他一砖。
这时,我听见一阵声音传来,是诵经声。
像是我在年少时,坐在院里的杏树下,看着从杏花瓣间散下的细碎阳光听着师兄们的诵经,那时候我就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比镇上唱曲的小姐姐唱的还好听。
我急燥的心立即平静下来,我也不得不平静,因为我没了力气,手脚已经随着水力上浮,身体还是被老东西束着,但是眼神已经迷离,看见更多的水泡浮起,但那诵经声却愈加的清晰。
有人似乎是在拉扯着我,我看不清,全是黑的一片。
“凌苍!”我终于听见有人叫我,我全身战栗地猛地一抖,一口水卟出,剧烈的咳嗽几乎让我把肺也要咳出来,我张开眼睛,看见师兄竟然在我面前,全身湿透。
“咳咳,师兄,你终于长了良心知道来救我了,咪了个陀佛的,我差点死了。”我抱怨着伸手抹脸上的水,转头间这才发现,我们竟然是在湖畔,竟然是离那座桥还很远的另一面。
“我也险些死了。”师兄虚脱地说着倒在一旁的草地上大口喘息,我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扯烂了几处。
“怎么?那个开青楼的女人这么生猛?”我问他。
他又忽地坐起来盯着我,眼神让我有些发毛:“她当然生猛,难道你没看出来她并非人类吗?”
我愕然地看向他:“是吗?我只是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不是人类是几个意思?”
师兄一抬手指向湖面:“就是那个意思。”
我回头,看见湖心处正有一条巨大的黑鱼从水面上跃上半空又落了回去。
“那,那不会,就是她吧?”我有些结巴,这什么世界啊?我们的运气这么好?走到哪都能遇到妖怪?“鱼精吗?”
师兄点头叹息说:“不,不止是鱼精,这一整片湖水都是她。”
我更是不解扭头看他:“一,一整片湖水?湖精?”师兄抬手拍我的脑袋:“你先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吧。”他说着站起身来往桥的方向走。
“哎,去哪呀?还不快逃命?”我正说着,却看见那黑鱼又跃了起来,而湖水竟然猛地增长起来,刚才还有四五步之远的湖水一下就到了脚底,鞋就湿了。
“不收了它,怎么逃?”师兄说的风平浪静,我却听的胆颤心惊,“收了它,哈哈,你好大口气!以为是捉蛐蛐那么简单哪?你当自己是得道高僧呀?”
我一面躲着水一面往更高处走,并没有忘了挖苦他,我和他太熟了,他一蹶屁股我就知道他要……就他的本事还捉妖?开什么玩笑?不过我突然又想起他有一本驱妖神咒的书,是他自己写的,他难道真有本事?可是为什么每次驱鬼的时候他都怕的要死呢?
“我不是得道高僧,总也得试试吧?不然,我们以后得讨饭过活,那黑鱼把我的银袋子吞了!他娘的!”师兄呸了一口,我就知道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果然是被鱼粗吞了银袋子才这么积极主动。
“什么?你咪了个陀佛的,你把袋子丢了?你干什么吃的啊,连个银袋子……”还不等我抱怨完,湖水再次暴涨起来,这回的速度空前巨大,一下到了桥底,我紧跑几步,水还是到了腰际。
师兄跑的比我要快,在我唠叨的时候他已经上到硬面路上去了,等我上了岸后,他向我伸手,我以为他好心要扯我一把,正感动地把手伸过去时,他啪一巴掌打在我的手上厉声说:“把我的书给我。”
我这才从搭袋里拿出那本书,奇怪的是,我分明在水底泡了那么久,这本书竟然一点也没湿,他接过收快速地翻着说:“我就知道你靠不住,还好我用羊皮写的,还封了蜡,不然一定毁在你手里。”
“嘿,你咪了个陀佛的,谁把银袋子丢了的?”我瞪着他怒不可遏。
“看我给你找回来就是了!”他说着把书一合揣进怀中,然后扎起马步开始运气。
我站在一旁抱着膀子看着他要玩什么花样:“你竟然偷偷学法力不教我?”我抱怨。
“谁让你不叫我师父?”他说。
“叫你个毛!”我回敬,继续看他运气,然后听见他“噗”一声,放了个屁。
他立即满脸通红地扭脸看看我:“呃,刚才费了力,有些泄气,重来。”
我瞪他:“你快点吧,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我指着已经漫上来的湖水,再过不了多久,整个花城就会被大水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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