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三十多年前,我在学校图书馆工作。我的古代汉语老师秦礼君夫人陈老师也在图书馆工作。她非常乐于助人,当年淮阴市罐头厂的午餐肉和黄桃罐头都是出口日本换外汇的,国内买不到,陈老师不但能买到还能买到批发价。我的老岳父特别喜欢吃午餐肉,我家来客人也喜欢用午餐肉招待,既有面子也好吃。开午餐肉罐头可是技术活,要用刀把盒盖子划成十字形状,分别撬开,再把肉挖出来,切成薄片。午餐肉烧黄芽菜是我们家的保留美食。陈老师是我的师母,我们又是同事,免不了请她帮忙,她的一口沭阳话我特别喜欢听。
有一天,陈老师和人家联系好,说妥了,可以卖给我五听午餐肉,并给我写了一张条子,我骑上二八大杠,一路向南来到罐头找一位陈科长购买午餐肉。厂的办公楼应该是四层楼,当时很是气派。我要找的陈科长,细高个子,年龄不大,正蹲在地上,撅着屁股,弓着身,和几个人忙着出黑板报。地上摊着一块挺大的黑板和一盒彩色粉笔。我只好等他出完黑板报再买午餐肉。站在一旁看,觉得他们写的字画的画不好看,想自己也练过“三字一话”,班上的黑板报也负责出过,写呀画的,比他们强,便毛遂自荐对他说,我来帮你写吧!
好啊!他很高兴地站起身来,把彩色粉笔和一张稿纸递给了我。我把稿子抄在黑板上,还对标题和有些句子作了一些润色,又画上报头,添上尾花,得到他们一致好评,纷纷说,到底在高校工作,水平就是高!他带我去买午餐肉,一高兴,多批给我五听,我一次买了十听。
以后,我买午餐肉,迈过了陈老师,直接到罐头厂找陈科长。那几年,我家的餐桌上,没断过午餐肉吃。
十几年之后,秦老师调到南京农业大学。我在南京学习期间,联系上了秦老师。当年我们毕业的时候,去跟秦老师告别,老师在他的专著上签名送我一本。几次搬家,我都认真保存签名本图书,后来不知被卖了还是丢失了,反正现在再也找不到了。秦老师请我们在南京的学生吃饭,让我们打的去,他报销发票。
南师大离南农大确实很远。在神农饭店,我看到了久违的陈老师。陈老师只和我一个人熟悉,其他同学,都不熟悉,所以我们交流得比较多。我感叹,一晃,我都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一晃,我都老了。遥远的往事,往往会不请自来,如潮翻涌。我对陈老师讲起买午餐肉的这桩往事,她听后都哈哈大笑,然后摇头否认说记不得有这么一回事,说我在讲故事。
我问陈老师:当时你是不是在图书馆上班?她点头说是啊!我又问她是不是写过条子,让我到罐头厂找人买午餐肉?她又点点头。我说,这不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怎么着?
遥远的往事,有些无奈,有些哀婉,在我们的笑声中,也变得那样温馨,值得一次次细说,一次次咀嚼,一次次回忆。很久没吃罐头厂生产的午餐肉了。可惜,罐头厂早关张了,地皮也都早被卖掉,盖起一片楼房了。想吃那午餐肉,也吃不到了。后来有人继续生产午餐肉,我买来两听,已经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当时在神农饭店吃饭喝酒的周立波在江苏古籍出版社工作、施爱春在扬子晚报社做记者、于淑健在南京师范大学读硕士。秦老师对我们是真好,用52度五粮液招待我们。我们三个一看这么好的酒,都象征性的喝一点。于淑健也许是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他那天特别好爽,酒喝完了,还要再上一瓶,陈老师从饭店又拿了一瓶同样的酒估计要多花不少钱。那天,不怎么说话的于淑健说得话特别多,临别的时候,拉着师母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我们三个把它架到出租车上送回宿舍。
那些年的午餐肉真好吃,秦老师招待我们的酒真好喝,可于淑健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