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中书街（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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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洪昇与孝懿

《长生殿》是描写李隆基和杨玉环爱情悲剧的古典传奇戏曲名剧，与《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一起被誉为我国四大名剧，它们体现了我国古代戏剧作品的最高水平，可见得其艺术魅力。而《长生殿》的剧作家洪昇在京城混了20多年，居然还只是个国子监监生（太学生），不仅没有混到一官半职，而且连自己的日常生计都很艰难，就和他自嘲的那样：“萧然一室啼鸣螀，相看四壁成凄凉。”

不过他所创作的这部以宫廷生活为主线，穿插社会政治的演变，情节跌宕起伏，音乐布局与曲辞密切配合，与人物场景映衬的恰如其分的《长生殿》还是初名《沉香亭》的一稿的时候，就有幸被很有艺术天赋的康熙皇帝所看中，据史料记载：随后，康熙皇帝“授内聚班演之。圣祖览之称善。赐优人白金二十两，且向诸亲王称之。于是，诸亲王及阁部大臣，凡有宴会，必演此剧。而缠头之赏，其数悉如御赐。”自然会红极一时。

顾嘉蘅讲到此处的时候，那个扮演杨玉环的花旦正在做哭泣状悲悲切切的唱着《北水仙子》：“问、问、问、问华萼娇，怕、怕、怕、怕不似楼东花更好；有、有、有、有梅枝儿曾占先春，又、又、又、又何用绿杨牵绕……请、请、请、请真心向故交，免、免、免、免人怨为妾情薄……拜、拜、拜、拜辞了往日君恩天样高，把、把、把、把深情密意从头缴，省、省、省、省可自承旧赐，福难消。”

“好！”李尚迪和着看戏的观众一起喝了一声彩，回转头来对着顾嘉蘅催促着：“顾编修，请接着说洪昇之事。”

“有什么好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张曜孙一边吃着喷香的松子一边随口说道：“洪昇虽然官场失意，却剧场得意也是事实；《长生殿》在京城火了，演出《长生殿》的戏班也火了，演出场次多了，洪昇分到酬谢也自然就丰厚了，演员也红了。”

朝鲜翻译官追问着：“张兄所说祸何在？”

“《长生殿》上演第二年，也就是圣祖康熙二十八年（公元1689年），内聚班为了答谢洪昇，在他生日那天为他来了个专场演出；洪昇正值春风得意之时，呼朋唤友，京师五十余人前来捧场，盛况空前。”顾嘉蘅就接着讲下去：“不料乐极生悲。洪昇忽略了当时正值孝懿皇太后的国殇期间，因而被人举报，以‘大不敬’之罪名遭到弹劾，先被抓进监狱，结果放出来以后，洪昇被国子监除名，参与看戏之人不被处分、就是革职。所以有人评论说：‘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

李尚迪很有兴趣的追问着：“之后呢？”

“洪昇这个穷秀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呕心沥血十余载、数易其稿才写出之《长生殿》，竟然给自己惹来天大麻烦，落了个害己又害人的后果，就心灰意冷，在康熙30年（公元1681年）回故乡钱塘去了。”顾嘉蘅似乎很熟悉的介绍说：“据说，洪昇最后一次看自己《长生殿》之演出是在回乡三年以后，也就是康熙43年，我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祖父曹寅，在南京江宁织造府重排全本《长生殿》，特请洪昇来看，连演三天三夜。年老体衰之洪昇，可能悲喜过度，也许是精神恍惚，在返家途中酒后登舟，失足落水而亡。”

李尚迪瞪大了眼睛。

“这还不算稀奇。”张曜孙在一边插话说：“那个正在国殇之中之孝懿仁皇后（公元？-1689年）原本是康熙皇帝第三任皇后，领侍卫内大臣、国舅佟国维之女儿，还是康熙嫡亲表妹，立为皇后时已病亟，翌日崩逝，孝懿皇太后实际上只当了不到一天皇后，是我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之皇后，这才是拍案惊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