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呦呦
前情回顾：碧粼被来到昆仑宫的大妖胡冉带走，凌飞星赶往南都去救琅玕，阿染在南都密林处持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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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冉用气运起碧粼，一步一步从昆仑宫走向白月岭。没有人敢拦她，即使大家都知道她拿捏的是掌门夫人，但之前倒地的一大批弟子给大家留下了这个美女不好惹的印象。她看着碧粼绝色无双的面容和纤细的身子，她是迄今不明白恋爱有什么好谈，一时回想起在白月岭当年度雷劫的往事。
——“冉，你从人间回来啦，情劫渡得怎么样？”她熟识的小妖惊喜道。
“没有什么好渡的，看遍人间那些负心薄幸之事还不若接着修炼，我应是没有情劫这一说。”胡冉皱起眉头，却又脑中一时浮现一个靓丽身影，轻声道，“纵是碰上同爱修炼之人，也终究未能志同道合，这人间情事不尝也罢。”
“帮我通知一下白月岭的生灵，我最近要在这渡雷劫了。”
“好。”
随即白月岭最高峰传来了狐族示警的长啸，一时之间鸟雀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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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冉没有直接带着碧粼到白月岭，而是在昆仑山脉下人间集市的酒楼。
由于近日昆仑宫宣传附近有大妖出没，酒楼空荡荡没有什么人。
“一箱琥珀光，”胡冉对老板道，“送到对面客栈二楼甲房。”
老板了然点点头。
这个美艳的女子每星转都来向他要一箱店内的招牌琥珀光送到指定地点。
这样看着美丽却在这种时候还独身的女子，八成是昆仑宫术士口中的大妖，老板也不敢惹，有生意来就做，别的也不敢管不敢问。
看着女子这次还手提一个昏迷的人，老板更是不敢多看几眼，招呼自己店内的伙计送酒到对面。
胡冉提着碧粼回了客栈。
在房内，她将碧粼抱上床，自己坐在椅子上。
给碧粼设了一道结界，她便自行打坐修炼起来。
当年渡完雷劫之后，原以为自己已经成神，却发现妖力是增长比之前快，但却没有传说中的清心寡欲，反而欲望更强。
当年她挑了最闹的闹市渡过人劫。
她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惯于藏身妓院酒楼的杂物间，耳听着世道浑浊之音，修炼之心却更加坚定。
她自从渡过人劫，便不食五谷，只吸天地精华，后来依次渡过各劫数。
她渡完星劫，只剩雷劫和情劫久久不至，她便化作人形，偷了战场上两具人尸，装成路边双亲亡故只得卖身的贫穷女子，等待妓院老鸨或者什么薄情贵公子把她带过去。
这种戏码她看人间的话本有好多。
就在她以为情劫要来找上门，成神机会只差临门一脚，有一伙妖物识破了她的身份。
“哟，这有一只小狐妖在卖身，哈，卖的什么身，卖肉不香嘛，论斤卖给大爷我怎么样啊？”一只不知好歹的马妖来找茬。
胡冉看着周遭路人异样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招是不成了，她气马妖坏了自己的事，于是和马妖径直在集市上打起来，要等情劫什么也忘了，一时只想打个痛快。
把马妖揍得不知东西南北，马妖龇牙咧嘴对她说，“你欺负我，我叫我老大来收拾你。”
“你来啊，我就在这等着，看你老大有什么本事。”胡冉回以白眼。
没到一天马妖就叫来了人。
是身姿绰约，貌美无双的一只蛇妖。
胡冉回忆起当年碧粼的模样，忽地停下了修炼，起身坐在床边端详起碧粼近日的模样。
那时的碧粼比起现在更多了几分妖冶，少了仙气。
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哟，这么个美女，是送来给我尝尝鲜的嘛，可惜我胡冉男的也不好女的也不好，这是白可惜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要挨揍了。”
当时的碧粼却是笑，“谁挨揍还不一定呢。”
胡冉想到这里，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一下碧粼的脸，又收回手，眼角的红纹开始快速涨起。
“摸呀，你怎么不摸了。”她的心魔道。
“滚。”胡冉言简意赅喝退心魔。
心魔觉得没意思走了。
当年最后她是被碧粼暴揍了一顿，便跟着碧粼一起上山修炼了一段时间。
碧粼当时所有劫数已经渡过，只差情劫。
胡冉也想追随碧粼的路数。
“这不好，我这法子若是差了一点便是要入魔，我这身子近日便不受我管控了。”
“凭什么你可以我不行。”胡冉与碧粼争执。
“我是为你着想，这条路若是行得通为什么历来没有人成功过。”碧粼循循善诱。
“前无古人之事一定后无来者吗，碧粼你不就成为了前所未有的妖王吗？把这个法子给大家一起修，我们大家一起成神，情劫不渡也罢。”胡冉急切道。
“你不懂，我近来觉得自己不像个妖，像个人，妖力也逐渐不受管控，内心像撕裂一样的痛楚，若是我走通了给大家一起走也还好，我却是没有走通如何能带大家一起受苦。”碧粼苦口良心。
“那我便和你一样，先渡雷劫，我来帮你看看有什么走不通的。”胡冉说完接着道，“我去白月岭引雷劫不劳烦你。”
引雷劫的方法据碧粼所说，是犯杀生之罪足够便可，碧粼自己是手刃了一些为非作歹的人和妖类，突发了雷劫。
她告诉了胡冉这个方法之后叹气道，“万望你不必告诉下一人，你走吧，从此我们便不必相识。”
胡冉不能理解碧粼的想法，但她遵守了约定没有告诉任何人或妖，她去人间的菜市屠宰场杀猪杀鸭，到雷劫即将来时，速赶回了白月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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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冉渡完雷劫，变得爱喝酒吃肉，有一阵子还喜欢躲在妓院看他人苟合。
她内心逐渐有一个声音道，“为了修炼什么都不要真的好嘛？”
又有一个声音道，“修炼比什么都好。”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第一个声音道，此时脑海里浮现碧粼倾国的面容。
脑子里的声音突然一时都寂静了。
片刻后，所有声音齐声道，“还不是她又美又强，堪为我辈楷模。”
自从她脑子里出现这些声音，她眼角开始有红纹泛起，当红纹泛起之时，她便会想喝很多很多酒，吃很多很多肉。
在一次她喝掉了一座城珍藏的全部酒家珍藏的酒之后，她觉得十分不满足。
“为什么我还没有成神。”她陷入这个疑惑之中。
她想找到碧粼一起解决这个疑惑，却听说碧粼变成了人身。
人身的碧粼还是碧粼吗？
她不知为何对着这个疑惑十分执着，也不知为何自己竟是不敢去见人身的碧粼。
她又游遍人间几个城镇，喝遍不同种类的酒，却还是很想见碧粼又不敢去见。
为什么想见，又为什么不敢，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终于被当年的伙伴，一起修行的鹿精呦呦找到，说碧粼近些年与人类厮混。
“把她带回来，妖王岂能与人族苟合，我们妖族的面子还要不要。”呦呦声音清脆，思想却异常古板。
妖王什么的胡冉倒不在乎，只是有了理由去见碧粼这件事让她异常兴奋。
于是在呦呦安排之下，她来到了昆仑宫，带走了碧粼。
呦呦想把白月岭做成一个关押人类的监狱。
“只要不伤害狐族就行。”胡冉无所谓道。
呦呦告诉她，狐族已经在昆仑宫的示警下离开了。
“那就行。”她把发动大阵的方法告诉了呦呦。
回忆让胡冉很累，妖力过分增长有时让她有些控制不住。
脑中的声音也逐渐汇聚成几个心魔，偶尔纠缠着她，妨碍她的修行。
比如有时一整天都在喝酒完全顾不上修行。
甚至会一整天都在睡觉。
也有时一整天发呆。
她不知道怎么办，想着如果见到碧粼，也许这些都可以解决了。
等她真的见到碧粼，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好好的在人间快活，我做什么要把她带过来。”胡冉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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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对胡冉道，“那还不是她荒废修炼了，我们带她回妖界当她的王接着修炼。”
“可是她看起来并不想当王，妖精就一定非要修炼不可吗，和人类厮守终身，等那个人类寿命终了再继续回来修炼不行吗？”另一个心魔道。
“闭嘴吧你们。”胡冉扶额。
她带碧粼到自己住的地方等待呦呦来和她汇合。
胡冉看了一会碧粼便不想修炼了，妖力又开始在她体内肆虐横行，她便放任妖力的冲撞也不调节，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压一般疼痛，她也就任其痛着，只是静静看碧粼。
等了不知多少时日，呦呦来了。
若是阿染和琅玕在此，定能认出这就是在白月岭上拦住他们的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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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来，这一箱琥珀光都快不够我喝了。”胡冉率先出声。
“你接下来准备如何？”面具内传来机械呆板的声音。
“继续去找好酒美食。你帮我问问碧粼，怎么我渡完雷劫妖力增长不受控制，喝酒吃肉的欲望还在增长。”胡冉道。
“好。你不自己问她吗？”面具人问。
“不必了，这个地方的酒快被我搜刮干净了，我得换个地了，到时候你就用传音木鸟传信给我就好。祝你们重逢愉快。走了。”胡冉说罢运气离开了。
面具人见胡冉离开，解开了胡冉的结界，摘下面具，在床边单膝跪地。
不一会儿碧粼醒了。
她起身便看到身着黑白格子服的少年，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恭迎妖王。”
碧粼长叹一口气道，“我说过不用如此的。”
“您从西疆长白牧民手中救了鹿族一族，呦呦不会忘记，只是近些年您似乎与人族走得似乎过分近了些，是受体质的影响么？”少年沉稳问道。
“我说过的吧，众生平等，人和妖不过是修炼法子不同，又有甚区别，我是妖是向来如此，现在变成人身也依旧如此。”碧粼缓缓道。
“这似乎也不是您一直待在昆仑宫的理由罢。”少年沉声道。
“呦呦，你对人类的误解太深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和那些贩卖鹿茸鹿皮的商贩们一样的，飞星这么多年除了那些犯大过的妖捉来关着，大多也没有打扰妖族……”
碧粼的话被呦呦打断，他声调忽而升高，“那凌飞星是凌飞星，人类与我妖族，终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到这，他一直低下的头抬起，黝黑的瞳孔直视碧粼的眸子，“您只需继续做好您的妖王即可。”
他注视着碧粼的瞳孔瞬间由圆形收缩成线状，碧粼在这样的注视中晕了过去。
一会儿他的瞳孔又变回原状，他重新把面具戴上，横抱起碧粼，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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