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我虚无感
近来，虚无主义又有些抬头。
在与栗子聊到人工智能与人类大脑，以及近期了解到的一些认知行为、理性情绪治疗方式，突然想到，按理来说，人是否也能够根据需要改变自己？让自己去贴近自己想成为的那类人？
于是我向栗子提出了这个想法。
栗子说：“可以的，其实人类就是缺乏对神经元透彻的了解和编辑神经元的工具，否则经过对你神经元的编辑，谁说不能完全改头换面呢？”
我说：“那我又何以之为我呢？”
但是，当我说出这句话，我就想到了，这就是个幻觉。
如果说意识就是一团团神经元放电，一个个神经元集群意识沟通后，经由特别的功能区整合出的统一结果，那么这个“我"，本就是个幻觉。
让人欣慰的是，至少，过去经历的一切所塑造的神经元链接，一切思维模式、激素分泌、情绪、自然反应、行为模式，确确实实是“我”难以改变的，这也就是一个稳固的“我”，即好坏皆我，虽然从另一方面，这也是自我完善的障碍。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由意志的否认？
生命就像一台精密无比的机械，这样的认识让人空虚。
（二）贫者无价值
而现代社会的工具理性，更让我感到人生的迷茫。
成功究竟是什么呢？是财富、名声和权力吗？
只有通过这样，才能让自己和家人过上较为美好无忧的生活吗？
我的理性和我根深蒂固的逻辑告诉我，就是这样的，就是这么残酷，当然，所谓的“美好”是主观的，你完全可以降低自己的要求，让欲望配得上能力，那么就不会内耗了。
但，只有这样“成功”的人生，才有意义吗？
这种“成功”对于普通人如何获得呢？996？人本该拿自己的健康、人生去换取自己的未来吗？这样真的能靠近自己那个理想的未来吗？
很多有识之士肯定会说，那当然不是，你也可以选择不那么有钱，但是平淡的生活，这难道就不美好吗？
但，这样真的美好吗？
现在流行的一句老话“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钱，一次大病就能将你击溃，孩子在同龄人中有意无意的攀比，父母衰老下面临一些病痛的无能为力，都只会不断提醒自己的无能。
更别说那句老话“笑贫不笑娼”了。
贫带来的，是深刻的无价值感。这种无价值感不仅源于自身的无助，还源于社会若无实有的态度。
处境如此。
即要么你本末倒置地拿自己去获取那个“成功”，要么你就接受自己的平凡，接受自己在这个社会中处于无关紧要的位置，接受自己和家人可能无法得到保障的未来。
这难道不是一种唯富论？一种钱权至上的价值观？
时常，这种思想令我感到空虚，每当我和栗子言道于此，都不禁共叹“真没意思。"
人生没意思，社会没意思。
（三）内核缺失
我们正处于一个高度发达的时代，科技的进步还在带着我们滚滚向着未知的未来飞驰而去，人类的智慧在科技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这样一个物质丰富，甚至产能过剩的时代，可以说是自古以来最美好的时代，也带来了对人的工具化。
人类的精神逐渐失去了方向，商业文化蓬勃发展，形成了工具化实用主义的价值观，优绩制下的优绩主义诞生出精英的傲慢。
一切朝“钱”看齐，赚钱方为最实在的人生追求，财富反过来标榜一个人的价值，“能者多得”变成既得利益者的“多得者即为能者”。
在这样的背景下，容易导致价值观单一化，财富是第一追求，人生内核缺少其他锚点。
教育的普及让我们觉醒了自我，认识到了这个世界众多的有趣之处，希望探寻自己人生的意义，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
现实告诉我们，作为普通人的自己，只能苟且于柴米油盐，奔波于生计，诗和远方注定只是一种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什么文史哲艺以及民科等，贫者如果不用以生产，而作为“不能当饭吃”的爱好，只会被嘲以天真、脱离现实、不负责任。
这些仿佛只能是经济自由者手上的“奢侈品”。
人生价值？疲惫一天后除了奶头乐就是思考如何继续应付生活与工作，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重要吗？
（四）丢失的意义
社会是一个金字塔，光鲜亮丽的只可能是少数，更多人注定是那芸芸黔首中的一员。
在普罗大众中，一切都能成为一种功利考量与博弈，恋爱、婚姻、生育……
于是我们遇到了不婚、丁克、男女对立……
大多数问题，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
当能判定人的价值、人生价值的维度只剩一枝独秀，行动的准则只剩下统一的功利判断，人本身不仅是企业发展、社会发展、时代发展的“耗材”，也是自己追求“成功”的工具，对“道”的追求变得微不足道，那人生，又有何意义呢？
就如人类诞生了探求世界意义的主体意识，却发现世界其实没有意义。对于一名拥有“自我”且需要意义的人类中的一名，找到人生的意义，又简单又奢侈。
世界明明那么有趣，理学、哲学、文学、绘画等等可以让我们获得精神充实的愉悦，但功利性否定了它们的意义，否定了为它们投入的价值，甚至不如从手机上、短视频上获取短暂、碎片化且空虚的快乐。
（五）意义再寻
客观上来讲，我们拥有的是自古以来最好的条件，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灵，国家强盛平和，物质发达充沛，生活便利舒适，知识获取极易，过去的平民甚至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这些想法听起来就像是弱者的抱怨，是温室花朵的无病呻吟。
但新的价值理性的确立，功利化外的其他追求，难道就不重要？
钱钱钱，财富难道不应该是我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手段，而非目的吗？究竟多少财富才足够？才算是“圆满”？
本末倒置的财富本位主义，工具理性带来的只有内心的空虚，不知如何自处、去往何处的迷茫。
何况，AI时代的来临，更可能带来“人”的“无价值化”，瓦解人“劳动”意义。
届时，我们都应当如何自处呢？
（六）“人”
也许，以人为本是一剂良药。
真正重要的，其实一直都只是“人”。就如东哲聚焦于人，聚焦于社会伦理制度，曾经我觉得这很无趣，但如果一个人能够对社会、对现实多些关怀，是否也更能避免这种虚无主义呢？
但这在现代又回到了那个“生存”问题，也许，AI最后能以极度的发展和解放，为我们带来答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