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忙碌,从客栈到茶室,又从茶室到客栈,如一枚陀螺在孤寂的时光里,转着宿命的圈圈。想起一位朋友说的:如果你相信命,那么一切都是注定;如果你不相信命,那么一切注定都是偶然。
我静了静心,竟觉得心里沉了一枚千年古玉,世事像刻刀,刀刀剜至生疼,终于在中年到来之前,看到刻刀下隐约的美好雏形。
到底每一分疼痛,都有它的出处,亦有对应的结果。就好像身边的晓风残月,明明称不上圆满无憾,却总有说不出的柔软静好。
多少个煎熬的暗夜,在凛冽的现实冲刷下,漫漶出苍凉的冷。明明骨子里滴落的都是夜凉如水,却仍要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露出虚弱的笑。那是一种力量,一种对内心的暗示,尽管并非人人都要经历磨砺,却仍要在磨砺的疼痛中找出一丝甜蜜的味道,哪怕用尽整个花样年华。
那些不为人知的苦楚,不堪回首。眼角边,泪水冲刷过的肌肤渐渐爬满了细纹,每一个褶皱里都是一段咬牙挺过的时光,冲刷得越狠厉,纹路就越深遂。
终于是不再年轻了,而年少的时候期盼着长大以后就可以不怕无常,而今也仍在无常的轮回里兜转。
李白有诗云:夫天地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无言的豪气里,竟是经霜染尘的晗光流转,亦是淋漓不堪的沉沉枉然。我渐渐明白,生活给予每个人的都一样多,只是衡量的标准不同罢了。云层尚有明暗之分,何况浮生?
说到底,人生不过是一场旅行,好坏都只是经历。命运赐你丰沛色彩,自然要还原这尘世三分的绚烂。
生命力的旋流沉落,终会回落成回忆里的岸芷汀兰。
当年,山峦重叠的故乡没能挡住我追逐山川湖泊的决心,从一开始就选择与风云并肩看天地浩大,难免有烈日暴雨和低沉阴霾。鬓边的发丝渐渐暗淡,双眸也不似少年时候的黑白分明,时间赠我阅历,世事皆可原谅。
想起母亲的一味偏袒,竟也能坦然接受,甚至内心里有着隐秘的侥幸。如果以偏离为代价,我并不羡慕有母亲庇佑的兄长。“无所求才无所事失,无所依才自当强”,成年以后的一言一行,都有对应的结局,眼下的幸福不一定会亘古,而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
如此一来,心底渐渐释怀,哪怕隔着万水千山,也要去拾零落的旧情。情绪的尖锐,不过是对当下无能为力的激烈反抗,我终将给予理解,将摇摇欲坠的家庭牢牢固定在一起。
家和万事兴,对错皆纳入其中。
独行久了,渐渐没有“我们”这样的组合词语,“我”字的单独出场频率远远胜过其他。这是一个孤独的词汇,带着无言的沉静与苍凉,如同落日。
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我却渐渐忘记了沿着云朵往上爬的朝阳,只有大片大片的明艳过往在眼前风云变幻,而后消融在似焚的西天。
因为不愿意记得,便以纵情人间的决绝焚烧往事与西。
保哥说,西风带着无限的悲凉。我便在后缀加上一“渡”,用戛然而止的力道,将无限悲凉囊括其中,并封存出别样的浓醇。
这是一杯沁人心脾的茶,是迷离恍惚之后,依旧倔强氤氲着淳香的女子。
七月未央,与2019年对望凝视半年,额前的碎发长了又短正好一个轮回,心里刻下的痕却愈发地清晰。
我问过内心,是否还有当年追逐山川湖泊的决心,一阵迷离恍惚之后,心底的答案愈发地清晰。
我大概是没有办法属于任何人,包括我自己。身如繁花艳照,心如万里波涛,不仅仅要山川湖泊,大漠黄沙,更要世界在足下一圈一圈地绕。
豪情与贪心,往往只隔一道小小的私欲,它叫作占有欲。前者有敬畏之心,后者只有据为己有。大抵只有突破私心的承受范围,方才懂得适可而止。而这个过程,就是见天、见地、见众生的过程。
生活再苦,亦能苦中作乐;生活若甜,亦要忆苦思甜。甜和苦是一朵双生花,守得云开,定能见月明。
况且,这苦我尚能负荷。
吾
止昔,喜茶
居丽江,结四海
性温如茗,情甘若醇
藏锋三尺案,禅悟斗室间
素和清风明月,不斥长街灯火
品出薛涛井上笺,雕满雅女清照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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