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中学

                              引    子

            一九八一年的夏季，远在山西兴县的奶奶想念她身处在四川重庆大山里的两个孙子。那年我11岁，我弟弟9岁！我的爸爸是兵工厂里的工人，妈妈是厂医院挂号室的挂号员！那时的兵工厂都隐藏在崇山峻岭之中，平时上班也忙，外加那时的我很调皮，妈妈体弱多病管不过来，一商量，干脆把我送回老家待几年。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坐汽车又转火车的辗转到了太原！我二叔，三叔，还有三婶在太原火车站接到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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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我们去了迎泽湖、还有晋祠转了转。玩儿了两天然后就一起坐车到了离石，在离石又找了个顺路货车，一大家子挤坐在装了货的车顶上，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康宁镇中学大门口，正停车的时候，学校大门出来一个和我差不多大比我壮点的男孩子，我二叔冲他大声地喊到；大毛，去给我妈说声，我哥他们来咧！这孩子一听，急急忙忙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屁颠屁颠地冲进了学校大门，向着我奶奶家狂奔而去。这是我戏剧性见到的第一个康宁中学的子弟！巧的是他家还是我奶奶的邻居，他叫李春林！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奶奶家热热闹闹了十几天，亲戚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我也和左邻右舍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再回首------往事如烟

千头万绪的往事，都不知该从哪里讲起！思来想去咱还是先从这开始吧！

兴县是贺龙创建的革命老区。抗日战争时期，有胆有识的兴县儿女义无反故的投入到了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的洪流中。并为此献出了光荣而又伟大的年轻生命！生长在花子村的我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一九四五年，我的爷爷牺牲时是敢死连的副连长。我爸爸才一岁多！

因为种种原因，后来我爷爷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在陕西省公安厅工作的二爷爷把我爸爸带到了西安和他们一起生活！直至参军、退伍进工厂，成家立业。而后因三线兵工厂组建又来到了重庆市南川县的山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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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土高原的万千沟壑中流出的浑浊溪水在花子村口凝聚成河，经过康宁镇时拧成了一股子誓不回头的劲，毫不犹豫的向着县城奔腾而去！像极了质朴的中国人民勤劳勇敢、勇于反抗压迫、不惧生死的性格！这条河叫南川河！！！

康宁镇的南川河与千里之外的重庆市南川县就这么有声而又有缘的连系在了一起！！！

康宁中学

一座预制板铺成的桥横跨两岸。连接着康宁镇的小学和中学！

康宁中学依山而建，一进学校就看得到一排平房。这是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中间有个门洞，门洞右手依次排开住的是马老师和韩老师小两口。他们的旁边住的是学校王书记家，王书记胖乎乎的、为人一团和气常未语先笑，1米7左右的身材算不得高大，一家八口人，喜军在家排行老五，上有四个姐姐，大姐二姐我忘了叫甚？三姐俊平四姐改英和一个弟弟王小军。改英姐开学后和我是同学。

康宁中学

挨着喜军家的是牛老师一家五口。牛老师喜欢咕噜咕噜的抽着自己制作的水烟，他家大的姑娘叫牛玉英（也是我的同学），老二叫牛平平，还有个小弟弟！

再过来就是大毛（李春林）家了，他家也是五口之家。他是老大，下有弟弟二毛和三毛。他爸是学校校长，中等的身形略显黑瘦，常穿带有四个兜的蓝布衣服，为人严肃认真。我怕的很！我奶奶家就挨着大毛家住。奶奶家隔壁住着李少白老师一家四口。他家的李星星是个人精，古灵精怪、人小胆大，敢在围墙上奔跑！再有就是门洞那边顶头住的宋老师家，他们家是六口人！宋培信是他家的小儿子，他有三个姐姐，都比我大。其他的就是住在学校食堂后面半山坡上的赵老师和他的孩子赵芝瑞、赵彩凤两兄妹和牛爱平、陈建斌等等这些个校职工家属子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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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门洞往上走就看见土路两边各有一排平房。这就是学校教室了。教室外生长着几株粗大的柳树，像我这样的孩子需要两三个才能抱得住！再往上就是学校的操场和山脚下的一排窑洞。这是十里八乡的孩子们来求学时的家！老师的办公室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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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似的玩了十几天，终于，要和爸妈说再见了。望着奶奶家对面的黄土高坡上的烽火台，又想起学校背后半山腰上那几孔无人住的窑洞，再想想这是一个爸妈想管我却管不着的地方！说实话，那个时刻我还真没感觉到悲伤、难过！倒是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兴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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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爸爸妈妈和弟弟，没隔多久学校就开了学！迎来了十里八乡很多的学生们！

因为语言的问题，我上课上得很吃力。当地老师的方言，很多都听不懂，弄不明白。不知不觉中，就被落下了很.多课程。这里不像我在兵工厂的学校里时，学校老师还安排学习好的学生来帮助落后的学生，辅导功课。

时间一长我就跟不上学习的节奏了。后来就自我放任，学习一落千丈！奶奶也管不了我了！

我特别喜欢爬山玩！在重庆山沟里的时候，我就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山上游戏。男男女女一大帮子。或去采摘野果、或是砍竹子做竹筒饭。再或者是满山遍野地钻树林玩官兵抓强盗！！！

学校背后的这座山，在我闲暇时经常一个人去爬。山顶上光秃秃的，但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树冠张开下，就有一大片的阴凉地。有时候我就在树冠底下，休息，玩耍，看看四周的风景。想着远方的山山水水与朋友们。

在不远处的悬崖边上，生长着一棵杏树。在它才开始结果子的时候。我就经常的去看。时不时的摘几个杏尝一尝。一咬开看，里面的核都还没有硬，白生生的就剖成两半。在我经常的品尝下，这样的杏，反而是我喜欢吃的味道。以至于在1985年我回到重庆山沟里的兵工厂的时候，看到工厂里生长着的毛桃。我就不由自主的去采摘这半生不熟的桃子。一口下去看到里面白生生的核、往事就涌上了心头。

我后爷爷半聋半哑，他在学校的食堂里做饭。后爷会打饼子，做的油漩饼那是外脆里嫩，抠出中间一头提起来一圈一圈不带断的！像个宝塔一样！方圆几十里内是有名的！做拉面那也是一绝！我曾经很多次在旁边暗地里看着（其实我是想吃上一大碗），默默记下过程，那时人小没力气揉面！所以只记了个做法！

农村经常赶集，有一回离康宁镇五里外的花子村赶集唱大戏。后爷把打好的饼子装在了背篼里，领着我去了五里外的花子村。没多久饼子就卖完了，后爷爷就带着我又往回走，结果刚出村口我就走不动路了，死活挪不动步。后爷就把我放在背篼里背起了我，站在背篼里我一把就搂住了后爷爷的脖子，任他背着我回到了康宁中学。一路上好些个回花子村的人看见了后爷背着我，知道我家历史的人都善意的‘嘲笑”我。那年我11岁！

转眼就是春节了。正是雪花飘飞的时节！大雪笼罩下的村庄显得模糊而又清晰，茫茫大地白得像棉花糖似的！从小在重庆山沟里长大的我只记得儿时下过那么一两次小雪。和这里的雪那是没法比的！

我二叔、三叔三婶他们回家过年来了！我兴奋地上窜下跳的不知干啥才好！奶奶忙上忙下地做着各种样式的过年饭，有面人馍馍、有油茶、热坑头上发酵着一大缸的酒米还等着上锅蒸。

吃过了午饭，大毛二毛、喜军小军、培信还有其他的小伙伴们欢天喜地的来约我去河里滑冰，他们拿着各式各样自己做的简易滑冰工具，最多样式的就是像拖鞋那么大的两块木板，木板前后各钻了四个孔，然后把粗的铁丝穿进去，形成两排冰刀样子脚踩在上面，然后再在木棍上捆上个钉子，在冰上用木棍一撑就可以滑出去了。还有一种比较笨重，像个木架子，底下也敲进了两条铁棍，人盘腿做上去也是用滑雪棍子撑开就行！

我们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没过脚脖子的雪来到了河边，只见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小伙伴们一溜烟地撇下了我，一个二个的上了冰面，在我的面前炫起滑冰技术。有做着滑的、有站着滑的。我一步一摔跤的去追逐着拉扯他们！看到我猴急的样子，喜军大毛就争着把他们的滑冰鞋让给我教我滑冰！吃了很多次的苦头，摔了不知多少次的腚，身上的衣服湿了好多回，终于能站着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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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吃过晚饭后刚要出门，就听见院子里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我急忙推开门向外张望，只见大毛和二毛、俊英、改英、喜军他（她们）几姊妹、牛玉英、牛平平正在自家院子的空地上摆着一个黑乎乎的塔。我急忙跑过去时差点滑了一大跤，一问他们才知是摆个火塔子。塔是用煤块堆积成塔状，里面放上引火的木柴。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就点上火，这是当地人过年的风俗！我一听也赶紧回到自家院前先扫去雪腾上一个空地，然后依葫芦画瓢地把奶奶存放的煤搬到空地，也做了一个火塔子。当院子里再一次的人声鼎沸时，各家各户的火塔子点燃了！听着柴火噼噼啪啪的响声，火塔子熊熊的燃烧了起来，篝火映红了小伙伴们的脸。

康宁中学

我奶奶在家的时候我的日子无忧无虑，吃穿不愁，油漩饼子想吃多少吃多少，拉面也是捞干的吃！！！撑得肚子像个皮球似的！

后来我侯妈生玮玮妹妹，我奶奶就去了兴县，帮他们看孩子。这一下我的苦日子就来了，每天吃不饱。我后爷爷的思维就是他吃饱了，那你也就吃饱了，他不饿，你也就不饿。而且吃面的时候，面少汤多他光让你喝汤撑肚子了。为了能让我吃饱饭，有几次喜军都看不过了来和我后爷谈心，哄他高兴让他做饭时能让我多吃点饱饭，将来好跟着我到四川去。

这一天到晚的饿得我猫抓心似的。地窖里有土豆，我就到地窖里把土豆拿上来，上晚自习的时候溜出来把它埋到锅炉房的火堆底下。课上到一大半的时候就又溜出来，掏出土豆也不管它熟了没熟，拍拍灰有时候剥皮有时候不剥皮，就这样蹲在火堆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大多数都是半生半熟的！

直到现在我都只吃炒土豆丝，因为它是脆的！一看到面的土豆我就撇嘴！！！

有时白天上课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在下课的十分钟时间里，我急急忙忙的跑回家，舀一碗包谷子，放到锅里捅开炉火炒玉米。再搅和上小半碗盐水，感觉要炒熟的时候，就泼到玉米上翻炒两下。烫手烫脚的装在衣服口袋里，赶紧封上炉火又上课去了。其实大多数炒的玉米也还都是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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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到学生宿舍里面去玩，遇见有学生吃炒面，我也眼馋。懂事的同学就倒碗炒面给我吃。刚开始不会吃，干吃一口炒面就被噎住了呛住了，满嘴的炒面喷出来！有同学就赶紧教我，让我把水掺在炒面里，再撒点糖精搅拌起，这样吃又甜还不会噎住了。

我还吃过田永红同学带的荞麦饼子，口感还可以。跟炒面比起来起码我是这样觉得！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一年多了！

康宁中学

二叔结婚了！

婚礼是在康宁中学办的，当天来了好多亲戚朋友，他们热热闹闹、喝三吆五的凑着趣！特别是闹新房时，康宁中学的教职工王根堂他们接二连三的出节目让我二叔、二妈狼狈不堪，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场面甚是热闹！

后来，二妈生下了小宇弟弟并把他抱到了奶奶家里。我侯妈也带着二岁的玮玮妹妹来陪伴，记得有次我放学先进的家门，只见二妈坐在炕上正抱着小宇逗他笑呢。我才喝了两口水就听见门外侯妈和玮玮妹妹的说笑声，我一个激灵就躲在门口后爷打饼子的案板下，刚拖了一张椅子遮挡住我，侯妈和玮玮妹妹就进来了。侯妈与二妈打了个招呼后就一屁股坐在了遮挡我的椅子上，我用力一推吓得我侯妈尖叫一声就蹦了起来跑向二妈，玮玮妹妹也吓得尖叫着跑向侯妈并抱住她。我哈哈哈哈的大笑着从案板底下钻了出来，我二妈也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我侯妈惊魂未定的抱着玮玮妹妹看着我直喘粗气。醒过味来的玮玮妹妹觉得好玩，嚷嚷着也要藏在案板下并让侯妈坐在椅子上，她也要推一下！

侯妈笑着刚一坐下，玮玮妹妹自己就咯咯咯的先笑了起来并推了椅子一把，侯妈模仿着刚才的举动尖叫着蹦了起来。二妈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也乐得笑了起来，侯妈抱着玮玮妹妹也放声大笑。这笑声，余音绕梁三十多年仍未消散！

梦里冷却了的故事，真的是无法忘记！

有一次，同学里有一个叫白韶平的，时不时的就欺负我一下。欺负的也不凶。反正就是有事没事弄你一下，有事儿没事儿再撩拨你一下。有一次课间休息时他用指甲把牙齿里的残留物抠下来。往我身上抹。这一下我急眼了，和他拉扯了起来。结果他力气比我大，把我推到了墙角打我，我弯腰捡起了脸盆照着他头上就给他砸了下去。白永平、李进平、吕永明、王根堂、刘明厚、白支红他们几个赶紧把我俩分开了！后来孙永明老师听到动静赶来了，看我有明显的伤势，就把我们一起带到镇上的医院检查。医生只给我简单的抹了点药就让我们走了！

康宁中学

等我们回到学校，班主任裴老师就把我们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因为我平时就调皮，上自习课的时候就数我的动静大，干扰到其他同学们学习，我还以为老师们不知道。还有就是冬天轮流值日生炉子，早上贪睡懒觉经常赶不上起来给同学们把炉火生好取暖，害得同学们冒着严寒和满屋的烟子上早自习！

所以才问了两句话，就勾起了他的怒火。裴老师一拳朝我胸前打来，我一个趔趄撞在了靠背椅上，翻滚在了他的办公桌底下。白韶平看见我的狼狈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裴老师听见他的笑声，更是勃然大怒，转身一拳又向他打去！白韶平站不住脚。跌跌撞撞的向门口退去。一下子跌倒在进门烧火铲灰的坑洞里。我还趴在办公桌底下没敢起来呢，看见这一幕这下我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裴老师怔了一下。看见我俩的狼狈相，他也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裴老师中等身体，有点壮实，脸有点圆。他什么时候到的康宁中学我想不起了！

后来裴老师调到离石某学校去了！我一九八四年的某个时候，在离石体育馆后门处遇见了他！当时我从坡上往下走，走的是右边靠体育馆围墙的人行道，忽然间我看到了马路左边人行道上有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上走。其中一人就是裴老师。结果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相互对视又都转移了目光没搭腔。一交措，人海两茫茫再未相见！！！

上学时的那二年因为学习差，为了完成作业我基本上都是抄一个叫田永红的男同学作业本。很快的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一眨眼儿就30多年了，依然还能想起过去的同学。刘连平、牛长信、白支红、吕永明、刘明厚、白永平、牛红兵、李进平、田永红、白韶平、王根堂、奥秀兰、甄雨兰、王改英、牛玉英、王新华、赵采凤、还有孙永明老师的姑娘等等。有些只能想起个姓但是叫不出名字了。

有一次期末考试。我前排的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叫王新华的女同学，她是喜军家的亲戚。也是来康宁读书的！就住在喜军家，平时我们在一起碰到都没咋说过话！那时的我明面上很调皮，暗地里却很害羞和女孩子们说话。她趁老师没注意，转身把卷子塞给了我。让我抄卷子！可我知道就算是抄了卷子答对了题，老师对我也会嗤之以鼻的。因为所有老师都相信，我根本就不会做！所以，我急忙站起前倾着身子一把把卷子又扔给了她！说实话，这很伤人！特别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还当着旁边同学的面！

康宁中学

不知是八三年的什么时候，宋培信家调到离石党校去了。再后来喜军爸爸工作调动全家也都搬走了！

大毛家搬到了喜军他们家住下了！一个叫王建云的老师携家带口的搬进了大毛家！ 

                    再回首------我心依旧

秋的落叶，飘的虽然有点儿沉重。岁月轮回，我却又能再一次忘情的去寻觅儿时记忆。

一九八四年左右，喜军家搬走以后，我二叔三叔因都在离石工作，把我们也都搬到了离石。

二叔在贺昌中学的围墙外给我们租了个房子住，这里离我三叔工作的线务站很近。我后爷爷每天就打饼子卖，奶奶帮着他张罗，生意极好。我曾经说过，我后爷爷打饼子的手艺在康宁镇的时候，方圆几十里，那是有名的！

我二叔在凤山那边给我找了个学校，每天我都走路去。有一次路过滨河公园的吊桥时迎面遇见了宋培信！他也背着书包到离石城区这边来上学。我和他就那么相视一笑的擦肩而过了！再没遇见过了！

康宁中学

一九八五年的春天吧，有一天中午我经过离石体育馆的主席台围墙外面回我们住的地方，听到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只见好多人正噪杂着跑向体育场，我也赶紧向前跑去，边跑心里边嘀咕发生啥事了。这时就看到围墙内主席台旁边有一架巨大的军用直升飞机正在往下降落，距离围墙边也就四五十米远近。有很多警察维持秩序，围墙内外有好多人在围观。就在要降落到地面的时候，直升机又飞了起来。向着我三叔工作的线务站方向飞去。

我走到线务站的时候，就看见好多人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我也急忙赶过去，只见崖壁下面的河边空地上停着我在体育馆看见的那架军用直升机，军用直升机旁边停着一溜的小轿车，正逐渐的驶离河边。后来我听大人们议论才知道好像是胡耀邦来离石视察了。

在这之后还发生过一次奇遇。二叔在检察院工作因公要出差，我奶奶让我给我二叔送饭去，刚过了电影院前面的那个滨河公园大桥。就遇见了一位熟人。我现在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和培信的三姐是同学，在康宁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培信的三姐，和她悄悄的谈着朋友！后来培信家调到离石以后，他又追到了离石。我正是在送饭的路上遇见了他。惊喜之下，我们就在马路边稍微的聊了聊。因为各自有事所以很快的就分开了！

感谢那个岁月让我认识了你们。碰见上熟人又让我回忆起记忆中的康宁中学。第一次吃槐花面团的美好记忆就留在了那儿片槐树林里。

康宁中学食堂后面有条小路可以上山，顺着小路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片槐树林下！初次见到它开着一串一串的白花时我很惊奇！空气里弥漫的一股清新香甜的味道。从未闻过！听小伙伴们说槐花可以生吃，也可以和上面粉蒸熟了吃！

看着小伙伴们大多都爬上树摘起花来，我也爬上了树学着采摘。花多的没处放，就把衣服脱了来包槐花。爬上爬下的累的我满头大汗。高高兴兴地和伙伴们回了家，奶奶把它们洗净后用面粉和上蒸了起来。蒸熟了的槐花面团拌上佐料吃起来清香无比！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学校背后半山腰上那几孔无人住的窑洞吗？那个窑洞我去过好多次了，窑洞里有一野鸽子做的窝。秋天的时候，我曾经在那里用网兜抓过两只野鸽子，带回家试着驯养它们。喜军、大毛、牛平平他们帮着我剪掉鸽子的翅膀，并帮着我做鸽子笼。二毛小军他们也都叽叽喳喳的凑热闹。做好的鸽子笼就挂在了屋外面的墙壁上，每天一回家就赶紧给鸽子喂食，可惜的是野鸽子关在笼子里才三十几天，我们就以为把它们给养家了，我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笼子，哪儿曾想一打开笼子，这些被剪掉了翅膀羽毛的鸽子就拼命挣扎着、扑愣着翅膀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飞走了。我们徒劳的试着去追赶，到最后只留下我们六七个孩子眼巴巴的、目瞪口呆的看着野鸽子飞不见了！现在想起那时候我们几个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的尴尬、懊丧表情真是好笑的很！

窑洞外的悬崖边上还生长着几株酸枣灌木丛。酸枣成熟的季节，我上山去玩就经常到那去采摘。顺便再看看还有没有野鸽子做窝。哈哈哈！

杏花开了！

到了杏子熟了的时候，我央着奶奶带我去摘杏。奶奶个子不高有着四川女人一样的小巧身材，被黄土高原风吹日晒过的鸭蛋形脸庞起了很多皱纹。齐颈的花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别在耳后。衣裳也浆洗得干干净净。看得出奶奶年轻时长得很漂亮很精神。她答应带我到河对面烽火台下的熟人家去串个门！

站在高大的杏树前，奶奶正千叮咛万嘱付要小心掉下来时，我已一伸手一蹬腿的爬上树了！奶奶说教了一会儿就去了老姐妹家串门去了！

我好似动画片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进了蟠桃园，右手搂住树干左手伸出摘个黄杏咬上一口，左手扯着树枝弓着身子右手又探出摘来一个红杏尝一尝。一会儿爬上摘几个，一会儿爬下又摘几个的来回折腾着，累了就或趴或骑在树枝上、或者就干脆倚靠着粗大的树干休息。就这样连吃带装的心满意足了、才站在山脚下扯着嗓子叫奶奶回家了！

                              尾      声

一九八五年夏天，我爸爸来到了离石，他是来接我回重庆的。那几天我是魂不守舍，自己也不知道是想留在离石，还是想回家去。到最后我还是跟着爸爸离开了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奶奶、后爷。

分别的时候我一步一趄跟着爸爸的脚步，我一直都没敢回头望向送行的奶奶后爷、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她）们，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模糊了双眼！我想要忍住悲伤，却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在恍恍惚惚中泪已滑落！

多年后，我一直恨自己没有像电影里面的故事情节一样，转过身来跑向亲人去拥抱她（他）们！哭诉着自己多么的不愿意离去！

故事不多，宛若平常一首歌！过去的、未来的、朋友们共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