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夜追踪（上）
枯枝在绣鞋底碎裂的脆响惊动了林间夜枭。我贴着潮湿的墙砖，看那道黑影掠过月洞门，他袍角翻飞时散落的松香混着血腥气——正是宁淮每日熏衣的龙涎香。第五次踩断枯枝时，黑影突然驻足，月光将他腰间的残缺玉佩映得雪亮，缺口处渗出的金血正顺着流苏滴落。
"嗒"。
血珠坠入青苔的声响让我汗毛倒竖。黑影转身的刹那，我闪进假山缝隙，后颈擦过锋利的石棱。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下滑，却在触及腰间翡翠耳坠时突然凝固——母亲的遗物正在吸收我的血，孔雀石背面的"云"字泛起金芒，在石壁上投出箭头光影。
箭头所指的湖石突然移位，露出湿滑的密道入口。石阶上的青苔留有新鲜拖拽痕迹，一抹金血在黑暗中泛着荧光，蜿蜒如引路的毒蛇。我摸出袖中火折子，火光映亮石壁的瞬间，三个血指印赫然入目——指节长度与宁淮分毫不差，但血迹却是诡异的蓝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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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夜追踪（中）
密道深处的呜咽声裹着铁链震颤传来。我数着第七个转角处墙砖的裂纹，那些裂缝正渗出与父亲战甲同源的蓝血。松香气味突然浓烈，前方石室透出的烛光里，有道身影正在调配药炉——是张嬷嬷腐烂的半张脸，她完好的那只手正将白山茶露滴入琉璃瓶。
"时辰到了。"沙哑的嗓音惊得我撞上石壁。枯枝从袖口掉落，在寂静中发出惊雷般的炸响。张嬷嬷猛然转头，完好的眼珠里爬出金翅蛊虫，她手中的药杵突然伸长，尖端淬毒的银刺直指我咽喉。
铁链声骤然激烈。我翻滚避让时，后脑撞开暗门机关，整个人跌进腥臭扑鼻的地牢。火折子照亮墙壁的刹那，数十具悬挂的尸骸撞入眼帘——她们都长着我的脸，后颈印着赤莲胎记，脚踝铁链拴着的木牌刻着生辰八字，最末一行还带着未干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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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夜追踪（下）
"姐姐果然找来了。"
宁淮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他倒悬在铁链上，月白锦袍浸透血污，手中把玩的正是密道里染血的玉佩。我这才发现所有尸骸的胸口都有北斗状刀痕，而宁淮心口的金线正在吞噬她们残留的魂魄。
地牢深处突然响起熟悉的呜咽。顺着宁淮指尖金光望去，老夫人被铁链锁在玄冰柱上，她腕间佛珠正被白山茶根系缠绕吞噬。最惊悚的是她大张的嘴——舌根处钉着枚青铜铃，正是宁淮腕间缺失的那枚。
"好孩子..."老夫人突然睁眼，被根系刺穿的眼球转向我，"看看你身后的镜子。"
铜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我的倒影。那个眼角染血的女子头戴九凤冠，手中握着滴血的龙头杖——正是幻象中见过的先皇后。而她脚边跪着的少年侍卫，眉眼间分明是年轻时的宁淮。
铁链应声断裂的刹那，宁淮将我扑倒在地。他心口的金凤纹烙在我腕间赤莲上，剧痛中我看见真相：二十年前的新婚夜，戴着凤冠的我，将龙头杖刺入了宁淮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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