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和一位朋友聊起种菜(年轻人怎么会关心种菜- -),朋友说要是有一块就好了,不仅可以种点花,还可以种点菜自己吃。
这或许是不少人所梦想的生活:屋后空地种点蔬菜,下班回家到菜园子给蔬菜浇浇水。也不打农药,遇到熟透了的瓜果什么的,摘下来,也不洗就用衣角擦一擦,就这样吃起来。多么幸福的感觉!
海子曾这样写到: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就连诗人也不能免俗。
遗憾的是,海子终究没有一所这样的房子,倒是千年之前的另一位诗人陶渊明,真真切切的当起了农民。这位曾经豪气干云说“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 ”的诗人,在南山脚下,自己种起了粮食,过起了真正的田园生活。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对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来说,下地干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全然没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那份闲情逸致,对于陶渊明来说,相对于看人脸色当官,这份自食其力的辛苦来的更实在,更心满意足。幸运的是陶渊明写得一手好文章,这也是他为什么是田园诗人而不是农民,不会写诗的人遇到这样的无奈,又有什么办法解脱呢。
在《三国演义》中,刘备一度投靠到曹操麾下,担心引起曹操猜忌,就到后园种菜,亲自浇灌,以为韬晦之计。“备时闭门,将人种芜菁,曹公使人窥门。既去,备谓张飞﹑关羽曰:’吾岂种菜者乎?曹公必有疑意,不可复留。’”想来先主年轻时肯定也经历了不少风霜,不仅卖过草鞋,还种过菜。每每读到这里,未尝不唏嘘不已。
我的父亲年轻时,外出闯荡遇到一些挫折。结婚后在家安心当起了农民,每日灌溉除草,与菜蔬为伍。我的父亲不会写诗,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这些蔬菜寄托着的也不是情怀,而是一家三口生存的希望。种菜的日子,总是那么孤独与辛苦,生活过的拮据而辛苦,一辈子的希望似乎都埋葬在这田野里。终于有一天,父亲下定了决心,他扔下了锄头,径直走回家:
大丈夫终不与菜蔬为伍。
之后的人生,显然比种菜更有趣,每每说起这件事,父亲总是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多年以后,当我渐渐长大,被世事束缚患得患失的时候,才体会到父亲当年的心情。无论是父亲耕作的田野还是先主的菜园子中,殊不知,那一株株青苗之下,埋着一个男人的无奈,和一颗不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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