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永漋已有十三年了,2002年夏天最热的一段时间,八月份的时候,因机构改革,京山拆乡并镇,杨浲镇并入永漋镇,杨浲拆除并入了人口更多,规模更大的永漋镇。当时杨浲所有的单位都并入了永漋,我们单位也不例外。这正应验了那句“天下和久必分,分久必和”的道理,杨浲原是从永漋分离出去的,现在重新划分进来,就像离开母亲的怀抱,出门远行的孩子,出去久了,又重回故乡。
两个乡镇隔的不算远,15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如果说三阳是我的第一故乡的话,永漋便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在这里工作生活了八年,这里的一草一叶,一花一树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离单位不远,步行五分钟有条河,永漋河,静卧的河流,我格外的喜欢。
据史书记载,永漋河形成于宋朝,到明朝正统八年(公元1443年),僧法云在河边修造了“永隆寺”,将河流定名为“永隆河”,河流因寺庙而得名。因香火旺盛,来祈福祈祷的人络绎不绝,誉满中原。乾隆皇帝微服私访时,曾御驾亲临永隆寺,见证它的繁华昌盛。现场挥毫题写“永漋寺”,御赐鎏金大匾挂在寺庙大门中央,其实为了避讳,才将“永隆河”改为“永隆河”。寺庙兴盛一段时间后,已不复存在,现在也没有了它的踪迹。倒是永漋河,六百年来,荫庇这片土地上世代繁衍生活的子民,流淌延续至今。
每天下班吃晚饭后,我喜欢绕着河边的小路一圈圈走,锻炼、散步,缓解一天的疲劳,漫步河边,想一些或远或近,或浓或淡的事情。河流的平静治愈我莫名的烦躁不安,听到河流的声音,我内心很踏实。
这是个很清净的地方,平时也很少有人到河边喧闹,河周围没有高大的树木,只看到一栋白色的房子,河边长有青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随性从容的开放,有几只鸭子在河面上悠闲的游来游去,偶尔呷水下寻找吃的,看到有人在河边走,“嘎嘎嘎”叫几声后就游走了。
雨天的永漋河特别安静,像一位流泪述说故事的母亲,细细密密的雨滴落到河里,敲打在水面上叮叮响,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好似舞者踮脚在轻盈的跳舞。
一位头戴棒球帽的老人,鱼竿伸入水中,坐在简易折叠凳上,神态安详,一脸平和,我静静的站在旁边,不敢说话,鸭子优哉游哉,这能钓到鱼吗,鸭子会不会把鱼吓跑,也可能是我多虑了,说不定鸭子经常活动的地方,鱼获才多呢,或者和谐相处,影响不大。
每次在河边散步,都会看到这位老人,仿佛河里永远有钓不完的鱼,也许是享受钓鱼的过程,不在乎钓多少鱼。或许有些事情并不要太看重结果,享受过程,重视当下就好,结果顺其自然。我无数次的想问老者,但看着老人专注认真的神情,不忍心打扰,也开不了口,只是在心理默默猜想。
老人从容地下饵,收杆,不慌不忙,怡然自得,似乎他的生活就该如鱼儿得水般自在一样。
有一天,我在河边散步,无意间听到在河边垂钓的人与老人说话:“老师,您一下竿就能钓到鱼,我这些天一条都没钓到,这有什么技巧呢?”
老人笑了笑,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回答:“慢慢来,不能急,心静下来,会有鱼儿来的。”
我细品老人说的话,让心静下来,不被外界打扰,专注专一做自己的事情。不时看垂钓的人,抽烟、喝水,东张西望,时不时将鱼竿提出水面,查看鱼饵,这是有鱼也被吓跑了。虽然我不会钓鱼,但我明白,钓鱼,要以静制动,才能手到擒来。
有些事情,过程的精彩可以贯穿我们的身心,比方钓鱼,只有真正静下心来,专心一意,心无旁骛,自己动手穿鱼饵、鱼鳔线……,才能真正品出垂钓的乐趣。
在永漋街上有我一位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互相保持联系,我调到永漋后,互相见过几次面,一次她从京山回永漋,找到我,我们沿着河边一圈圈的走,互相之间也没说几句话,其实不用说什么,她心里的苦我知道,唠叨,只会使她更加烦恼。有时候,远离喧闹,安静下来,思绪会慢慢清晰起来。像极了一池被人搅浑的水,唯有时间能让它恢复清澈。
那几天,同学的哥哥因犯事被抓了,心里堵的慌,烦躁不安,我们相约本来是来畅谈一番的,“河边的安静,一下子让我的心平静了很多,我思绪理清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这是临走时她告诉我的。在河边,安静使她重新找回了自己,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年轻人总是朝气蓬勃,走路带风,脚步轻快,仿佛永远有做不完的事,老年人的日子更多的是安静与从容。在不断的前行中,学会安静,适时调整自己,才能从容面对一切,笑看云起,淡看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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