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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一盏心灯,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

点一盏心灯,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

作者: 司马谦 | 来源:发表于2023-03-28 01:19 被阅读0次

出门在外有好多年时间了,原先家乡的许多老人慢慢地离开了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再过好多年以后,村里的新人都可能不知道有他们曾经的存在。

不管怎样,他们也是村里曾经的一段美好记忆,更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有时候很是怀念他们,是他们这些曾经的老人陪伴我们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

有时候就想,不论如何也要写写他们的故事,不至于把他们从我们的记忆里给剔除掉了。点一盏心灯,不光是为了照亮自己,同时也是为了照亮别人,记述我们村上的一个盲人大哥——尊哥。

尊哥,是一个盲人,他的年龄比我父亲的年龄还要大好多好多,由于他们家的辈分比我们家低一辈,从小到大一直到我走出家门去外地求学前,我只要见到他都会叫一声:“尊哥,你还好吧?”

尊哥老是笑嘻嘻地说:“这是司马家的谦儿啊,好好好,老哥哥好着呢!多谢小兄弟记挂着老哥哥我。”

在农村,辈分就是规矩,人人都必须遵守,这是传统,也是文化的传承。该叫别人什么就叫什么,你不能乱叫人,很大程度你要是叫错了,人家是会犯病的,有时候甚至会招惹麻烦的。比如,我一个同学的父亲,我称呼叔叔,他母亲我称呼姐姐,不要问为什么,这也是农村的规矩。他母亲和我是一个辈分的,他父亲却和我父亲是一个辈分的,我要是将他母亲称作婶娘,或者称呼他父亲为姐夫,其实也是没有错的,一旦这样称呼人家也是会犯病的,只有各按各的辈分称呼就行了。

尊哥最厉害的就是听声辨人,只要你和他搭一声话,他就能说出你是谁家的人,谁家的谁谁谁?即使是村上谁家嫁出去的女儿,若干年不回村上,只要回来了,让尊哥听到了声音,他也会说出这是谁家的那个女儿回娘家来了。

还有更厉害的就是他能够知道村上每一家在哪里,谁家在哪,谁家不在哪。平时没事的时候,他爱到村里各家各户去串门,从来都不会走错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他还在我们镇上一家图书装订厂里当过几年的维修工,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坐在机器旁边听声音,只要发觉声音不对劲,他就马上能够知道到底是机器哪里有问题了?然后,自己就去进行维修,从来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这样的人很是令人敬佩,残疾人能做到的我们正常人不一定能够做到。

说他是我们村上的传奇人物一点也不假,更传奇的是他竟然会中医,会推拿按摩,还有点穴、拔罐、针灸等。村上要是有谁脚扭了,落枕了,腰闪了,还有医生都没法治的病也都会去找他的,他三两下就给弄好了。从来都是分文不取,你要是给钱的话,他就说:“你这是打我老脸啊!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还收啥钱!要是我以后不在了,你给我坟前多铲一锨土就行了。真谢我的话,给我弄一包烟也成,不要太贵,贵了我可不要,我是可以抽出来的。”

这就是我们的农村人,朴实无华,本本分分,一心一意只为乡党着想的农村人。尊哥,一生没有娶妻,无儿无女,最后因为疾病不治不在了,是他的弟弟和村上的人一起给他处理的后事。

记得有一次,母亲脖子扭了,一连好几天疼的要命,最后让我去请尊哥过来给看看。我很少去过他家,到了他家,他家两间土坯房,很是简朴,一张土炕床,上面放了两床被褥,一张方桌,一把条凳,后院有个简单的厨房,这些就是他的全部。

“尊哥,在家吗?”

“在在在,怎么了,谦儿?我这会儿在后院。”

“我母亲脖子扭了,疼了好几天了,让我请你过去看看。”

“你先回去,千万不要着急,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

“不用我帮你吗?尊哥!”

“不用不用!你先回。”

过了没有半个小时,尊哥就来到了我们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尤其对于一个盲人来说。

“他尊哥,你先坐,谦儿,赶紧给你尊哥倒杯水!”

“小婶子,不用了,我先看你的伤情,这个要紧。”

“那是太谢谢你了!”

“乡里乡亲的谢啥啊?你是准备卸我胳膊还是卸我大腿?”尊哥,平时都是很幽默风趣的,一下子把我和母亲逗乐了。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我母亲的伤情,“小婶子,你这不碍事。谦儿,你去把你们家的擀面杖拿过来给我就行了!”

我赶紧撒丫子跑到厨房,拿了擀面杖回来寄给尊哥。

尊哥随手接过擀面杖,让母亲在床上趴好,然后就用擀面杖在母亲脖子上来回擀了几下,便说:“小婶子,你现在试试看怎么样?”

“咦,一下子给好多了!”母亲说。

“好多了就好,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你再用热毛巾敷敷应该就没事了。要是再有事,你打发谦儿过来叫我。”

“太谢谢你了,老侄儿。”

“小婶子,不用谢,那我就回去了。”

“谦儿,你快去送送你尊哥。”

这就是我们农村人,为乡党付出无怨无悔,默默无闻,不求任何的回报。

我便问母亲:“像尊哥这么厉害的人,什么都会,怎么就会是一个盲人呢?”

母亲说:“对你尊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嫁到咱们村也是听村上老人说的关于他的故事。你尊哥也是个苦命的人,在旧社会的时候由于家里穷,得了感冒发烧后没得治,烧坏了视网膜就变成了盲人。最后父母也因为瘟疫什么的双双离世了,留下了他和弟弟妹妹们,他把弟弟妹妹们都拉扯成人了。有在外面做生意的,也有在外面工作的。”

“他怎么不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一起生活呢?那样还能照顾到他。”

“不是不想,是他不想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子,不想离开这些老乡亲们。”

“那他的一身给人看病的本事是怎么学的呢?”

“听后院口你那个四爷爷说是,曾经有一个赤脚老医生路过咱们村上看你尊哥一家可怜,就留了一段时间,把自己身上的本事教了一部分给你尊哥的。由于你尊哥曾经的那些经历,他看不惯别人有疾病,所以找他看病的,他一律都是分文不取。”

还记得有一次是晚上的时候,我从外面回来,尊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回来,老远就看见他手里还打个灯笼。

我就很好奇,就喊:“尊哥,你从哪回来,手里怎么还打个灯笼!”

“我要是不打这个灯笼,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你尊哥呀?”尊哥还是一副笑嘻嘻的口气。

“那肯定不知道了!”

“这不就对了!我要是不打这个灯笼,我害怕晚上走夜路会碰到别人,别人更会碰到我。”

从尊哥的话里,似乎让我懂得了更多的道理,点一盏心灯,照亮了自己,同时也照亮了别人,甚至更多的人。

星星之火,就是这样燎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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