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得一串紫檀木制成的佛珠,欣喜万分。将佛珠从黄昏赏玩至深夜亦不觉得厌烦,佛珠呈色阴阳,每粒都是一半暗黛,一半暗棕,中间有一条褐色的环线将黛棕两色分隔开来。
佛珠有通灵的本事,能让人产生美妙不荒谬的幻感。当然这只是我对手中爱物的一厢情愿。
每到夜深人静时,我会将佛珠放到腕上,轻轻摩挲,一股淡雅凝神的木材气息幽幽传来,这微摄人的气息竟似从腐草泥泞的热带雨林递来一般。暖阳午后,卧靠一株苍老的榕树下,手里捧着休闲书。双手合十,亲吻佛珠,依稀能听到耳边响起六祖慧能著名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闭上双眼,轻吻佛珠。仿佛置身的不是榕树,而是绝尘的菩提,仿佛手中并非闲书,而是一本梵语《楞严经》。合上经典,脱下佛珠,在迷雾中恍惚看到了心中的古佛,而古佛的胸口不是“卐”而是仓央嘉措的名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用过很多块手表,但每块手表的寿命都不会超过一年。我带表的原因除了装饰和看时间作用外,还是为了提醒自己重视时间。我惰性极重,想要捉住时间的我往往先被时间捉住。我十分佩服那些能利用有限时间做无限事情的人,这类人没有“累”这个概念,例如“面具侠”汉密尔顿,在球场上疲于奔命的他以至于科比都以为他是得了病症。又如“追风少年”卡卡,在绿茵地上驰骋得像脱缰的骏马,对手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追风少年的少年带着球就能追得上他的时间脚步。
岁月是磨砂的瓶,瓶口处总有装尽的年华。被匠人打磨粗糙的瓶身失去了光滑的外表,每只瓶总期望等到惜瓶之人,因为惜瓶之人往往能守住瓶身,护住瓶中好不容易装来得清水,而败瓶之人却往往只能落得“银瓶乍破水浆崩”的下场。守住的是清水,守不住的却是旧水春梦。
谁也不知表中藏着怎样的世界,到底是沧海桑田还是白驹过隙,无人知晓。出走半生,归来的是少年还是囚犯,无人知晓。回首萧瑟之处是否能云淡风清,亦无人知晓。
谁也不知佛珠中藏着怎样的世界,是真的安民盛世或者粉饰太平,全凭自己心中的禅意。虽然我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但我心中却也有自己的“禅”。我知道手中的佛珠是假,但心中却默念它是真的。我明白只要我心中是真的,它就能衍生出我眼中看到的美好意象。
我以前生怕自己的文字无人知晓,因为我觉得文字就像我的标志一样,我的文字无人知晓就预示着我徒废时光,在世间白白走了一遭。但现下想来,明白自己当时自己太过浮躁以至于被名利熏心了,其实平凡的活着不为苍生亦不害苍生,何尝不是一种“禅”呢?
我不会丢掉每块没用的表,也不会丢掉每块残缺的佛珠。这些表和佛珠跟我时间不长,我没能善待好他们,此刻将他们收纳起来算是对他们报答。我想留住时间,亦想留住属于自己心中的真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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