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只为昙花。
其实,琴姐发来昙花图片并附上留言时,我的头脑里便就有了韦驮花的影子。
是呀,昙花一现,只为韦驮。这个故事,在这个尘世间,可能妇孺皆知。
琴姐的留言跟逼宫似的:一定要写一篇我的昙花,太美了。
我知道昙花的美丽,也很特别;我更知道,她总是选在傍晚时分、夜露初凝那一刻,才得以尽情地绽放。或许,也只有在那一刻,一段哀怨缠绵的故事才能够上演。
昙花本是花神。听老人说,她每日都开花,且四季里都很灿烂。我无法弄清是真是假,因为我没有亲眼目睹。我所见的昙花,只有在夏至前后才竞相盛开。
据说,昙花爱上的是一个每天为她施肥、锄草和浇水的小伙子。可惜,玉帝将他俩活生生地拆散了。而花神呢?此后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
两情相悦,却不能相见。灵柩山出家的男子,有了一个和尚的头衔——韦驮。人世间,有一种情,那便是相忘于江湖。而男人和女人间的情谊,且又能如此轻易忘却?花神知道每年的暮春时分,韦驮都会上山去采春露。于是,她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足够了!
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那个男人早已不认识她了。
琴姐家的客厅里放着一盆高大的昙花,我见了,且拍了照。那天,我就跟姐在昙花面前小酌。一杯酒,一朵花;一筷菜,一片绿。姐和我,从春夏秋冬聊到这一生一世,还有那未知的来世......眼前的昙花,被姐侍弄得生机勃勃,花蕾一朵挨着一朵。我用手去摸摸,有那么两三个花苞已经非常的饱满,想必花期就在那夜。只因娇嫩着,姐让我小心点。我对姐说,你不要玩忘了,最好能摄下“昙花一现”的微妙与惊艳瞬间。
当年,读师范的时候,躲在淮师那陈旧的图书室一角,我便与昙花结了缘。老舍先生在他的《养花》一文里说:“赶到昙花开放的时候,约几位朋友来看,更有秉烛夜游的味道——昙花总在夜里开放。”之后,我便开始收集有关昙花的点点滴滴。
灯下,我曾遐想:当年的老舍,面对一盆含苞待放的昙花,与三五好友共享其乐的场景。一会儿于酒里开怀,一会儿于文里徜徉;花儿的一点点地盛开,又一瓣瓣地闭合,喝喝聊聊,闭闭开开,那是怎样的一份快哉?
我与姐,偶然的相遇,又恰似老舍先生与他的那些好友。那日,面对花中仙子,美轮美奂而又清雅脱俗的眸子,我有点微醉,朦胧里总是姐约友小酌共赏昙花的场景。
姐说,昙花太美了!事实上,昙花之美,一直留于心底。可昙花于我,多年来,始终又如仙女隔云端,唯有仰慕,却无缘深交。
早些年里,曾用一破旧的花盆,培植过一截折断了的昙花花茎。皆因无心,那根茎,在根部稍有绿意之时,有一日里,突然就死去了。
多日后便知,是因我喝醉了酒,将一大杯开水倒进了花盆里。
先生可怜那一缕绿色生命的遭遇,随即就给它换了新土。后来又不停地浇水,施肥。没想到,那一抺绿意竟是自强不息,奇迹般地缓过神来了。那寸余的花茎又不断地抽枝长叶,不到半年的时间,个子竟然窜到了那花盆支撑不住的程度,一副枝繁叶茂的模样。
可是,待我搬家上楼时,由于客厅与阳台皆过小,我和先生商议将其送人了。
瞅着琴姐家的昙花,我便有了点怀念。如若我家的那盆昙花,长到现在,会不会也是这般的模样:那一树又扁又长的叶子,犹如一头绿发,甚是养眼;白色的花瓣,薄如蝉翼,扶风摇曳,圣洁得如一抹淡淡的月光......
品酒,入了胃;赏花,入了眼;闻香,入了心。
昙花之美,皆因了那缕清香。昙花香气沁入心脾,在那一呼一吸之间,人与花便有了灵魂上的共鸣。而那共鸣,只可意会,妙不可言。
我与姐,盆与花。兴趣相投的人,偶尔,也会寻“花”相聚的。只为识得那一席芬芳与耐味,大概也得自生些“迷人的花香”来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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