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感”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的新鲜体验。把重要的事情进行细致的安排打理,怀揣期待,全心全意的完成它。我想,这种“仪式感”便是生活的调味剂吧?它可以让平凡的生活变得有趣生动起来。
母亲的“仪式感”
记得小时候,每逢新年的除夕,母亲都会亲自为我准备一件喜气洋洋的新衣。这件新衣的来源可以是购买的,还可以是亲手缝纫的。这就取决于那时的家庭经济条件是否允许了。儿时的记忆中,我新年的衣服,多数都是母亲缝制的。母亲与父亲的结合是媒妁之言,与父亲经历了“八年抗战”般的两地鸿雁传书后,最终在父亲服役的兰州军区某基地结婚。婚后,母亲独自一人返回老家工作,过起了长达10多年的“军嫂”生活。
那时,母亲的工资既要负担我和弟弟的生活费、学费,还要贴补孝敬老家里的几位老人。最困难的时候,家里曾经连续两个月都没有吃过肉食。看着正在发育的我和弟弟,母亲曾经暗自垂泪。要强倔强的母亲没有把家里的困难告诉父亲,更没有向四位老人诉苦,而是一个人坚强的扛起了家庭的所有重担。她立志三年不给自己添一件新衣,也要保证家庭度过难关,还要保证我和弟弟的新年新衣。所以,灵巧聪慧的母亲向外婆学会了缝纫。每年春节前夕便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年底本来单位上班就忙,晚上还要挑灯夜战,从为我和弟弟量体设计,到裁剪布料,再到缝纫机前缝衣成型,最后用老式的熨斗熨的妥帖平整。最终,总会让我和弟弟在春节的除夕夜前穿上她亲手缝纫的新衣。呢料连衣裙、背带格子工人裤、连帽灯芯绒棉袄、古典对襟翻领棉袄……每年的春节,看着我穿着她亲手缝纫的各式俏丽新衣在家里来来回回的“走秀”时,母亲的脸上便会绽放出欣慰的笑容与满满的成就感。她还会和春节探亲回来的父亲笑吟吟的在我和弟弟的新衣口袋里放入崭新的“压岁钱”。我和弟弟拿着压岁钱,并排跪在父亲母亲面前给二老磕头。当父亲母亲在厨房剁馅儿包饺子的时候,我和弟弟则是商量盘算着用压岁钱买什么平时看了想吃却没钱买的好吃的……
母亲的“仪式感”
八十年代后期,父亲转业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母亲终于可以靠在父亲的肩头歇息了。也许,母亲是想着父亲在部队十几年都是穿军装,转业到地方之后,就应该给他“补偿”一下。所以,母亲为家人添置新衣的“仪式感”又加上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每年四季到来之前为父亲购买新衣。那个时代,中年男性穿的麦尔登羊毛长大衣(短大衣)、华达呢中山装,到后来的衬衫、西装、夹克等等。父亲的每一件新衣都是由母亲亲手置办或托人从上海购买。我曾打趣的与母亲调侃:您把老爸打扮的那样帅气,放心不?不担心他移情别恋啊?母亲自有她的理论:你爸本来就帅,包装不包装,都挡不住他的军人气质啊!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这个执着的母亲,无论是在那样困难的时期,还是在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始终保留着心中对生活中重要日子的“仪式感”,那种为孩子为亲人亲手添置新衣的“仪式感”对于她来说,可以就是对困难的不认命,对美好生活的期许。
母亲的“仪式感”
母亲对于新衣的“仪式感”一直延续至今。生活条件好起来之后,作为职业女性的母亲,会提前为自己在各种工作会议等场合置办一些职业套装,也会在出席亲友的婚庆典礼等场合添置不同的新衣,并且这些新衣非得留到那些特定的场合时,她才会拿出来穿。记得九十年代初的一个秋天,母亲为了给自己在县妇联的换届大会上购买一件新衣,便拉上我这个“军师参谋”一同逛街。一个半天逛下来,我和母亲对其中的几件参考备选的新衣作了综合比较,最终选择了一件枣红色的立领中长款羊毛大衣。那件大衣颜色正统、面料上乘,搭配上我送她的一枚小花环胸针,刚好画龙点睛,正气提神。谁曾想,那件秋季买的大衣硬是被母亲在衣橱里 “雪藏”了整整三个月,赶在大雪纷飞的冬季,县妇联的换届大会上才被母亲启用上身。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母亲身着那件枣红羊毛大衣准备出门开会。在回头跟我们道别时,我看到岁月虽然在母亲脸上留下了半生跌宕起伏的痕迹,但是身着新衣的“仪式感”却让她面带微笑,昂首挺胸。那一刻,我觉得母亲真的很美。
母亲的“仪式感”
很自然的,母亲对待生活积极乐观的态度深深感染了我,她对穿新衣的“仪式感”也潜移默化的遗传给了我。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话:“女人的衣橱里永远缺少一件新衣!”说的多好啊,这便是对美丽孜孜不倦的追随啊。生活中时不时就会出现被重视的“仪式感”。重大的节庆日,重要的工作会议,好友亲人的生日宴会、婚庆宴会,闺蜜女朋友的小聚等等,这些生活中的重要时刻来临之前,我总会在空闲时不经意间为自己准备一件合适的新衣。时不时的打开衣橱欣赏她们,一遍又一遍,然后在那个场合到来时,美美的穿上她们乘兴而去,参加那个“仪式”。
善待生活中的出现的每一个“仪式”,并以一种认真的“仪式感”打开并完成她。正如汪曾祺老先生说的:生活不易,做一个热爱生活的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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