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深猛地张开双眼,身上汗毛竖起,于四方的房间中醒来,显得格格不入。暗涌的旋律像极了恐怖场景的前奏——昭告着众人皆知的秘密——房门紧闭。
没事,还好,应该吧,她想,一边故作镇定地回到桌前,窗外似乎死水一片,也好像单有她的屋子被抬至极其令人恐惧的高度,曝光在一片唏嘘之中,庆幸的,不怀好意的。她不自然的拉伸嘴角,装作毫不在意,自顾自地随手抓起一支笔(也许是此刻任何其他能够出现在她眼前的东西)把玩起来,她于是又陷入沉思,半是隐瞒自己的落魄不安,半是因为焦虑以致浮想联翩。接着那支笔落地,响声简直刺耳,莫深惊恐万分,迅速俯身捡起,只觉那笔沉重冰凉,不断从指缝滑落,将要粘在地上有意使她难堪。
墙壁上忽然生出裂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延伸,并啪啪作响,犹如薪柴爆裂,火星四溅,接着在四面八方挤入的光的扫射下,这扭曲的容器全然曝光。莫深想着这屋子太空了,根本无处藏身,几乎与梦中无二,梦里她一人在荒岛之上或被卷入黑洞,孤独或是快乐支离破碎,她成为最原始的生物,失去对情感的认知。随后她又连骂自己没出息,证明似的微微抬起头,继而小心翼翼的艰难起身挪至门前,十分纠结地踱了几步,终于试探地推了推,不开,只一点松动的样子,耗尽了所有勇气,就此作罢,筋疲力尽。她蹑手蹑脚地回到原处,不给人看出一丝痕迹,却又盼着门外有些动静,同时羞于被困为人所知 ,骄傲被践踏,只好屏蔽自己已然落后的提示。
她环顾四周,想得到同类的庇护,更是徒劳,便恨恨怨起来。 转而去想一些消极的东西,苍白的对比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她低垂着头,不争气的呜咽,握笔的手因过度紧绷白的发红,墨迹发散,狰狞地宣泄着不满,渴望博得同情一般黑得反光,墨滴掉落一旁,狠狠渗透。
如坐针毡。
铃声响了,她本打算笑着去接,讨好似的,一定要让来电者听出无所谓的态度,而后她又想不起这屋里有何联络工具,几次搜寻也是无果。那铃声大了些,更急迫的,莫深暴躁起来,对着自己拳打脚踢,这时那些裂缝已到了无法闭合的程度,一颗石子飞入,她又去疑心掷那石子的人早已窥得一切从而生出嫌隙,偷偷笑她,她只得对着那窗破口大骂,以虚张声势与抢先一步的厌恶弥补所受的委屈。那石子的投掷被迫停止后,轮到她嘲笑自己太荒唐,倒也不想安慰自己,因为不值得。
此刻她就像是现了原形的怪物,丑陋无助,依然矛盾,反反复复,疲于挣扎,妄想原地消失,自认为无法挽回,最终连捕捉脚步声的希望也消失殆尽。一片黑暗,此刻与未来,平行时间不辩先后,总该如此。 她终于听到门外的交谈时,很是轻蔑地笑了,在思考之前。
“有人似乎在房里敲门。”
“是从里面反锁的,恶作剧罢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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