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转眼探亲假期结束,辉哥要回部队。在轮船码头依依惜别了小云和家人,辉哥按时归队。
从此,辉哥在部队更忙碌了,一是努力干好本职工作,不久得到提升,做了某个部门的处长。二是经常给小云写信,通过书信谈恋爱,二人的关系愈加稳固,一年的时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除了以上两点,辉哥回部队后,还要隔三差五的做第三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是一般人想不到,或者不好意思去做的,但是辉哥做得很自然,这就是辉哥的聪明之处。

辉哥做的是什么事情呢?
原来辉哥回乡,作为英模与县委县政府有所接触之后,留了一个心眼。他将县委县政府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回到部队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拨一通电话过去,一方面汇报自己的近期工作,另一方面,向县里的领导及工作人员问好。每次的电话,语气谦虚又不失热情,也不多说,以免让人生厌。刚开始,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只是客气地应付辉哥,没有当回事儿,但是时间久了,被辉哥的执着打动,相互之间熟络起来。辉哥捕捉到了对方的变化,就更加热情地发出邀请,欢迎对方的家人和朋友过来广州游玩,保证可以提供一切方便。
一般来说,任何学习英模或者学习先进的活动,也就是一阵风的事儿,一段时间之后,大家都会慢慢淡忘,最终归于平静。先进人物与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之间,也很难因为这种短暂的按触而产生私交。然而辉哥一个农民家庭出身的孩子,通过他的高情商,硬是将这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与县里的头头脑脑们搭上了关系。
关系建立之后,一切事情都好办。当时正值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内地来南方的人员越来越多,县里领导的亲朋们来到广州,用个车买个火车票的,免不了要麻烦辉哥,辉哥每一次都是有求必应,尽量满足要求。同时作为回报,辉哥的父母以及家乡的其他亲戚们,平时办个什么事情,只需要亮出辉哥这块招牌,就会特别顺利。
当然,关系网织就之后,如果仅限于以上的好处,未免太过肤浅。后来,小云与辉哥结婚,也慢慢加入了织网行列……
就在辉哥忙于当官,谈恋爱,织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飞哥也开始忙碌起来。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位伟大的老人在南海边划了一个圈,广州火车站的人潮,一天比一天多起来,最后竟然成了汹涌之势。
是人就要吃喝,飞哥摊档上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一开始飞哥只是卖点面包香烟零食,后来发现到站的旅客,云贵湘川的居多,而且很多人会询问飞哥,有饭吃没有?有辣椒菜吗?飞哥当即决定,让母亲每天在家煮一大锅饭,加上一大钵的辣椒炒肉,另外再烧一大桶开水,放入一把老茶叶,全部拖到火车站广场边上去售卖。
没有想到,生意异常的好。一波波南下的民工,将飞哥摊上的饭菜茶水一抢而空,每天都是供不应求。
飞哥尝到了赚钱的甜头,每天钱包都塞得鼓鼓囊囊的,飞哥那帮兄弟们又围过来了。当然飞哥的兄弟们一直没有忘记飞哥,只不过刚出狱那阵,属于被管控人员,街道干部和派出所的民警,经常过来给飞哥敲警钟,再加上自己当时囊中羞涩,所以懒得搭理。现在兜里有钱了,人变得自信了许多,那种大哥大的感觉又回来了。
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干部和民警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时刻会扫射过来,还有家里日渐衰老的母亲,尚在上学的弟妹们,无一不在指望着他。
违法的事情,终究是不能再干了,否则得不偿失呀!飞哥向兄弟们发话:“想跟我一起,就必须听我的,黄赌毒不能沾。不想跟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当时,火车站一带混的,有多种小团体(或者叫帮派),红的黑的分不清。飞哥是进去过的人,知道其中利害,别看你现在挣得多,说不定哪一天,全部都要吐出来。
飞哥当年独自坐牢的“义举”,兄弟们一直铭记在心,听到飞哥发话,要带领他们发家致富,个个欣喜若狂,有一种久违的找到组织的感觉。
接下来飞哥给兄弟们分配任务,有的负责釆买,有的负责做饭,有的负责销售,他们甚至于还承包了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公厕,进行收费管理。他们几乎承包了所有南下旅客的吃喝拉撒,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火车站地区的快餐档,水果档,书报摊,都是飞哥的兄弟们在经营,他们每天日进斗金。
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次的造富运动,算是歪打正着,被飞哥抓住了。
所谓第一次的造富运动,就是体制内的人跳到体制外,当个体户赚钱。飞哥从来就没有在体制内呆过,所以干起个体户来更加彻底。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上世纪八十年代,最先富起来的第一批广州人,就是像飞哥这样的两劳人员。(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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