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寒

昨天生意不好老板娘半夜下来跟我说“今天我陪你在这坐到三点看看你班儿夜里怎么就不进人。”我倒是没多想。她是老板娘，她爱在下面坐着我能说什么，于是她跟我聊着天儿一直坐到一点半。一点半老板打电话给老板娘老板娘听了两句匆匆挂断，老板又发语音老板娘没点开。我说“怎么不点开呢？”老板娘说“让我上楼，不听了。”我也没在意让她赶紧上楼睡觉。

早上在更衣室换衣服听到老板在外面跟其它员工说“这他妈猫一天狗一天的，昨天说啥不进人我媳妇儿在底下陪她坐到一点半。”声音很高，话说的很难听，我的心瞬间揪紧。回到前台其它员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躲闪，平时相处的挺好的他们看我脸色就知道我听到了怕我会问。

有什么好问的，老板脸色阴沉的进到收银台里面的库房补货连句话都懒得跟我说。补完货就关上门，我想交账的时候都没开门收钱。

交接班的来了以后我直接告诉她有应聘吧台的让她留下，她劝了我两句我只说“难道要等人家说话？”她小声问我“谁说什么了？”我把早上老板说的话跟她说了，她说“不来人与你有啥关系？”谁都说与我无关老板觉得与我有关那就是与我有关。

下了班儿去换鞋跟，修鞋棚子是朔料粘的，留的门缝隙里有风不停钻入。感觉有点冷随口问了一句“大爷，这棚子冬天得多冷啊？”老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认为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们以前都是在露天地儿一坐一天，挣点钱不容易啊！”我愣了一下儿，不知为什么泪就滚滚滑落。我说“谁不是普通百姓，谁活的容易，不过是各有各的难处而已。”

老人看我那么伤心问我“一大早的你这是怎么了？”我简单的把早上的事说了两句老人边修鞋边说“你心事挺重啊，家里怎么样。”刚收拢的泪又无声滑落。家里？早上听了老板那些话我就在想“是工作影响了婚姻还是婚姻影响了工作。”或许与什么都没有关系，只是心累了。辞掉这份工作我想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这段婚姻如今于我来说只剩一室一床安身，这样的日子我还给得起自己。

修好鞋上了公交车找了个位置站好泪又不争气的滑落下来，怕被人看到慌乱的抹着。不知为什么今天会这样伤心，那泪竟如开了闸一般怎么都抹不干索性由着它湿透衣襟。想起昨天他打电话给我让我下了班儿买些好水果给楼下嫂子道歉便提前下了车。

多少年了我都不记得了，他打电话不是为了家里的猫就是为了家里的鱼。如今也只是吩咐我给人家买水果要买点好的，昨天我是及不耐烦的挂断的电话。

他娶了我却没有给我应有的关心甚至连怜悯都没有。我发着高烧去上班他也没给我打个电话问一句好些没，我一个人去挂点滴他也懒得打个电话给我。如今打电话却是把家里的事带到我的工作中。因为这段婚姻中的冷漠与猜疑我丢了多少次工作，如今的我家里的委屈不能带到工作中，工作中的委屈不能跟他说。一颗心能有多大，装满了委屈哪里还容得下快乐！

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工作，努力的想要触摸生活中难得洒下的每一缕阳光却没能换来生活的温柔以待。天空蔚蓝，抬头看时泪没有如我所愿流回眼里。

修鞋老人问我知不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是我最怕去细想的一个问题。多年来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却被陌生人的一句话打翻了那盛满泪水的心。

送了水果，道了歉回到这个没有温度的家，洗了衣服疲惫的连饭都没吃就躺下想睡一会儿。入睡前眼角滑下的泪也懒得抹去，醒来时睁开眼就有泪滑落，攒够了伤心就成了绝望，从来不曾这样的厌倦过！

没了工作他是容不下我的，也好，早就想离开这个城市了。余生也该为自己活几年了！

天寒可添衣，心寒如何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