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容小主
看见晓露在千天班留下一串微信号,我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下了那个红色的“退出群聊”。这一切,没有想象中的万钧之重,反倒像推开一扇久未开启的木门,意料之中的尘埃簌簌落下,在透进来的光柱里翻飞片刻,终将归于寂静。
我必须离开了,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也是我的做法别人无法理解时的留白。
宁静的夜晚,我心中却想象着窗外秋日的阳光正好。它平等地铺在菜园我新翻的泥土上,铺在邻居家晾晒的黄澄澄玉米粒上,也铺在我刚刚放下的手机上。原来,一个时代的落幕,可以轻得只剩一声锁屏的“咔嗒”。
我离开了,群里此刻想必正热闹着。那些不舍,那些依偎,那些准备另起炉灶的雄心,都真实得像刚刚拔出泥土的萝卜,还带着潮湿的生命力。我都懂啊!毕竟,一千多个日夜的晨昏与共,足以让任何陌生的灵魂长出纠缠的根须。
可园丁的使命,不是永远守着一片园子。而是要在该播种时播种,该培土时培土,以及在该离开时,轻轻带上篱笆的门。
“不破不立”。这话说来潇洒,做起来却像亲手拆掉自己一砖一瓦盖起的房子。但我知道,有些房子住久了,梁柱会无形中成为框架,庇护也会悄然变成束缚。当“从容小主文学院”这个名字成为一种惯性,一种依赖,它便完成了使命,该功成身退了。
我让想保留千天班继续打卡的文友改群名,并非绝情。恰是因为太珍惜那段共同燃烧的岁月,才不忍心看它的魂灵被掏空,只剩一个空洞的名号在世间游荡。真正的传承,不是高举谁的旗帜,而是让每个人都找到自己内心的火种,去点亮属于自己的夜空。
深秋的房间,总是带着许多清凉。坐在被窝里与少年聊天,小家伙有些感冒了。出于信任,我们有了交流,也有了一些让体温回落的应对办法。或许我的存在,就这样让个人与群体有了联结,有了一时的依赖。可是我知道,一时与一世的联结,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也隔着世间百态变化。人与人之间可以越走越近,而由近及远的行程,就在脚下,就在心念一动的独行与群居。哪有谁离不开谁呀,只有想和不想,拉或推。拉你的人,未必是贵人。推你一把的人,或许是你生命的一道闪电。心电图平了,人也就没了。生命少了折腾,也就少了动感的绝美。
茶凉了,我去续上热水。看着透明的液体注入杯中,茶叶再次翻滚舒展着,忽然觉得,人生许多事,也大抵如此。一个阶段的结束,不过是生命换了一种形态,继续它的流淌。
千天之前,我们因文字而聚;千天之后,我们因成长而散。这哪里是离散?这分明是一场盛大的播种。我把一群热爱文字的人,送回了各自的人生旷野。从此,山河万里,处处都有可能生出文学的芽。
他们会在新的群里,用新的名字,继续他们的热爱。这真好啊!
而我,也该在下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去我的小菜园了。阳光正好时,适合把昨日平整的土地开沟,再把前几日新买的香菜籽种下,明年春天的提前生发,全在霜降过后的操作上了。
放下,原来不是失去,而是为了让双手空出来,去迎接下一段永远充满神秘莫测的时光。
千天班,我就不再过去了。悦悦院长的心思我理解,你想保留数据,想让队伍继续前行的想法,我都尊重与理解。只要班级名字换了,山海异域,各自安好。
散场,当然就不必回头。想靠近我,咱们从容阁见!
写于2025年10月27日,星期一,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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