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流过一淌清水

   

        文/大魔女

-1-

清晨。

天还很暗，隔壁王大娘的鸡已啼鸣，啼声持续很久，闻鸡鸣，男女老少都起了床。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起床。整理好家务，然后跟村民一起出海去捕鱼，好维持的生计。

"二妞，快啊，要开船了！"

"好嘞，来了。"

这个时节刚好是鱼的产卵期，可谓是大丰收。"这鱼个头真大。"二妞提起那袋鱼在眼前晃悠，心里甚是高兴。

下船，回家。二妞刚坐下歇歇脚，门外就有人敲门，敲门声可是急促，"二妞，二妞，你婆和村口的李大妈打起来了。"

"她死了也不关我事！"

"二妞，你就去看看吧！"

万般无奈，只好去看看，来到村口，一大群村民在围观。

"刘喜丫，放开你的狗爪，害死二愣还不够，你还要害死我，咱黄花村有你这种人，真是作孽啊！"

扑通一声，婆倒在地上，哭了，哭声凄厉的很。

二妞拿起事先拿来的瓜子嗑了起来，低语呢喃道，"真他妈活该！"

李大妈整理好发型，两手插着腰，"哎哟，二妞，她是你婆唉，你不管管？"

村民纷纷看不过眼，插了两句，"李婶，少说两句吧！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这种人就是该死，你们也真是的，居然帮着她，脑门嗑了吧！"二妞破了喉咙的骂，恨不得隔壁村的都知道。

"你们瞧瞧，别人二妞也不管，你们管什么，真多事。"李大妈见目的达到了，就屁颠屁颠的滚回了家。

一念之间，二妞前去，微微弯下腰，想扶起她，出口的却是一个字，呸，转身离去。

好心的村民捡起散了一地的鱼，交到婆的手上，安慰道，"二妞也不是有意的，她和弟弟感情深，你也别记恨她，她小，不懂。"

点了点头，扛起鱼袋，去往菜市场。

-2-

李大妈闹事的后几天，生活依旧如此，二妞家没有没什么改变。

"叮，叮..."挂在墙上的古钟敲响四下，窗外吹来一阵晚风，二妞辗转难眠。黑暗里，在柴房里摸索到一盏煤油灯，点燃携上。

来到家附近的小溪，在稀稀月光映射下，坐在小溪边，寂静的夜，指间轻触溪水，嘴里吐露出几个字，"二愣...二愣..."

今夜的月没往日圆，风很大，小溪随风流过一淌清水，树飘落下几片叶子，仿佛在哀怨着什么。

小溪流过一淌清水

小溪流过一淌清水

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妞，这冷，回去吧。"

"滚，杀人凶手，害人精。"

婆没有说什么，顿了顿，用粗糙的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夜。

婆离去，二妞静坐于溪边。一股凉风吹过，小溪流过一淌清水，一只花蝴蝶飞到膝盖处，暂歇，它缓缓煽动翅膀飞向远处，花蝴蝶的翅膀美啊，在空中留下一丝银线。

花蝴蝶越引得好奇，就跟着去。越过一片灌木丛，寻许久，花蝴蝶，不见。

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树林，花儿朵朵开，扑鼻的花香为寂静的夜带来芬芳，小鸟叫声尖而不刺耳，小溪流过一淌清水。

夜，渐渐消褪，早晨一抹阳光。

这才发现迷路了，开始找，来来回回都是那条路，出不去，已到夕阳西下之时。

-3-

一个小孩迎着阳光向二妞走去，小孩大概四五岁，一抹乌黑的头发，眼睛大大的，着装打扮都挺好。

小孩身高到二妞肚脐眼，走来，掂起脚尖。转过头来，一看，眼前的小孩不就是二妞的弟弟，二愣。眼眶湿润，泪水没能忍住。

"姐姐，你怎么哭了？"

"二...愣...你怎么在这。"

"姐姐，我不叫二愣。"

"你不是二愣？"有些的激动，摸了摸那小脸蛋，一模一样的，怎么会。

"嗯，我叫丫蛋。"

也对，二愣一年前就死了，而且是亲眼目睹，人死不能复生，他又怎么会是二愣。

两张相同的脸蛋，两个不同的人。

一番对话，了解到，丫蛋和一位身有残疾的大爷住在不远处的一间竹屋，十几年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该找个大人，顺便留宿下，"丫蛋，你家大爷在家吗？"

"他在，我带你去。"

丫蛋家。

屋子都是用竹子做的，显得清净，屋内有个小庭院，有花花草草，打理得都特别好，完全不像两个男的住。

庭院坐着一个人，丫蛋跑了过去，"大爷，大爷，有人。"

大爷一副打坐的模样，悠哉悠哉的，瞧了来客一眼。

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前面这位大爷，二妞推了丫蛋的后背，"就是他？"

丫蛋点了点头。

大爷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轻笑道，"姑娘，怎么？莫非觉得我像山上的道士。"

山上的道士，二妞倒是见过一个，大爷这么一说，倒还挺像的，想到这，笑了。

"姑娘，你看你也不是这里人，方圆百里就俺们一家，若是不嫌弃，大可在这住。"

"多谢，大爷。"本以为找个房子住有多难，没想到那么轻松就搞定了。

丫蛋回到房间，拿了几件更换的衣服，领着二妞来到一间空的小房，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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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几天，这几天，二妞觉得大爷挺和蔼的，和他聊了许多，婆和二愣也说了给大爷听，当然和丫蛋的感情也深了。

一大清早，丫蛋和二妞就去山头采果子，背起大篮筐，出了去，一个劲往果树跑。

"丫蛋，丫蛋。"

"姐姐，果树的果子甜。"

"好嘞，我摘给你。"

摘了一上午的果树，也累了，他俩就坐在树下歇息，丫蛋在一旁吃着果子，静下来后，二妞都会托着下巴望着丫蛋。

"不晚了，回去吧。"

坐在庭院的大爷，等着。大手牵着小手，欢颜笑语的，来到门前。此情此景，大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好的。"二妞和丫蛋异口同声，对视一笑。

开饭。

大爷扒了一口饭，放下筷子，"妞，在外玩那么久，明天你就回去吧。"

"大爷，你明明知道我..."

"她始终都是你的亲人。"

一刹那，二妞脑袋闪过许多，把筷子放下，回房，"做不到。"

大爷没说什么，继续让二妞住，这一住就是半个月了，和丫蛋玩得也忘形。

微风拂面，吹得凉爽，行动不便的大爷依旧坐在庭院，大爷向走过房门的二妞招了招手，示意二妞过来。

往杯里倒了一杯茶，推到二妞面前，"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一切是虚幻罢了。"

"她就是害死二愣了！"二妞推开杯，情绪激动。

屋头里的灯还亮着。

不知道怎么的，脑袋闪过，婆，她不会又被李大妈欺负了？我不在，谁给她捕鱼？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即刻，又转口，"大爷，让我想想吧。"

"有条小溪，丫蛋爱玩水，你陪他去吧，丫蛋认识路。"大爷似乎想到什么，补了一句，大爷摩挲那把胡须，暗想，该有个结果了。

二愣生前也是喜欢玩水，二愣，丫蛋，怎么越来越像。不对，小溪，二愣。

本意是拒绝，脱口而出的却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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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明天陪我去。"说好陪丫蛋睡，被大爷叫了出来，丫蛋见没人，就出来了。

"丫蛋，你怎么还不睡。"二妞一脸宠溺的。

"姐姐，陪我睡。"丫蛋居然撒起娇来。

"妞，睡吧，明天才有精力。"

"嗯，好。"

夜已寐，人已睡。

这一夜，很安静。

一早醒来，洗漱。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没有太阳，天气正好。

一路上，吵吵闹闹，来到小溪边。脱下鞋子，捥起裤管，下水。

"姐姐，一起玩。"

"姐姐...怕水..."二妞欲言又止。

二妞哪里是怕水，每天都去捕鱼，要怕水，还去？她怕的是那条小溪。

当年，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婆开始迷信鬼神，一个看相的跟婆说了几句。婆相信了，请人作法，把年仅三岁的二愣放入小溪，说是洗冤魂，一个不小心，把二愣给作没了，二妞眼睁睁看着二愣离开。

一会。

一个人也玩得挺闹腾的，毕竟自己也经常独自一人来这玩，二妞就这样看着。

"嘶哑，疼。"丫蛋只身倒在水里，眼看形势严峻，捂着脚。

"丫蛋，你怎么了？"二妞一看，可是着急，顾不上脱鞋捥裤就下水了。

"姐姐，你不是说你怕水吗？"丫蛋假装捂着脚，一本正经的说着，心里暗暗偷笑。

"好小子，骗我。"

"姐姐，真疼。"

一把抱着丫蛋，走到溪边，坐下，久久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姐姐，你看小溪的水很清。"

"嗯。"

一句熟悉而陌生的话传的耳边，妞，你看小溪的水多清，多清。当时还没二愣，婆经常带着她出去玩。

"丫蛋，你说我该恨她吗？"

"姐姐，为什么要恨她？"

"因为...因为她害死我的二愣。"二妞说着说着，渐渐把声音压低了。

"姐姐，她是谁？"

"没什么了，不晚了，该回去了。"

"嗯，姐姐，大爷说过，人与人要互相包容，不能记恨别人。"丫蛋脸上浮现甜甜的笑，和二愣真的很像，很像。

丫蛋，我们有缘再见。

-6-

或许是丫蛋的那句话，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下午某一时刻，支开丫蛋，来到大爷庭院的小茶桌，"大爷，我想我该回去了。"

"也好，也好。"

"大爷，你知道怎么去黄花村吗？"

"出门，往小溪方向走，然后直走到尽头。"

昨夜，夜深之时，二妞就启程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二愣，我们走吧！"

"嗯，大爷。"

二妞顺着大爷的指示回到黄花村，已是早上。小溪边有个熟悉的背影，背影带着隐隐忧伤，是婆，走前。二妞不知道该抱着怎么的状态面对她，又转了个弯，回屋。

坐下，二妞又怎么能坐下。

犹豫了很久，来到溪边，在婆后边轻唤一声，"婆。"扑进婆的怀里，那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婆也懂，流下欢喜的眼泪。

"婆，对不起，对不起。"

婆没多说，就这样紧紧抱着二妞。

一会。

小溪流过一淌清水，不，那是二愣归来的足迹，其实二愣一直在，一直在。

过了好几年，二妞再次去丫蛋住的地方，那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废墟，是真，是假，一切只不过都是虚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