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阿兰就被妈妈揪起来了。换季了,妈妈昨天说要把厚衣服厚被子收拾起来,顺便大扫除一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斗,卧室客厅都收拾好了,只剩下厨房卫生间和爸爸的书房,阿兰和妈妈分工,妈妈怕她打扫不干净厨房和卫生间,就让她负责爸爸的书房。
阿兰把爸爸书架上的书都搬下来,擦完架子,想着晾一晾再放书,就坐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翻看一本相册。相册很大很厚,里边有阿兰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姥姥姥爷和爸爸妈妈的照片,阿兰边看边回忆。翻到姥姥的一张照片时,看到后边突出来一个小角,阿兰拿出来一看,是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照片。
照片很陈旧,是黑白色的,只有一个手掌大小,怪不得一直没看到过,被姥姥的照片挡着了。照片上有四个小孩并排站在一棵大柳树下,都很拘谨的样子,手脚看似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人像很模糊,只依稀从头发长短看出来是两男两女,从他们咧开嘴的弧度可以看出来,四个孩子都很开心,其中有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妈妈,你看,这些孩子是谁啊?”阿兰走出书房,拿着照片问在沙发上休息的妈妈。
妈妈拿起照片,看了看,说:“是我大姨、妈妈和两个舅舅,也就是你姥姥和舅姥爷们。”
“哪个是我姥姥,我就一个姥姥啊,怎么有两个女孩子?”阿兰又问。
“这个是你姨姥姥,你姥姥的姐姐,我大姨。”妈妈指着照片上那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编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说。
“姥姥还有姐姐啊,我第一次听说呢,她现在还在世吗?都没听你们说起过。”
“没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啊,那她是怎么去世的?生病吗?”阿兰又问。
“算是吧,我也是听你姥姥说的,你姨姥姥家以前有一条狗,那,就是照片上的这条小土狗,跟你姨姥姥一起走的。”妈妈指着四个小孩右后方一团模糊的白色身影说。
阿兰从相册里拿出照片,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一小团是个小狗,张着大大的眼睛无辜懵懂地看着前边,看上去特别可爱。因为照片是黑白色,狗狗身上的毛与地面上土的颜色差不多,很浓密,从照片上都能看出来是毛茸茸的,除了眼睛,其他地方没有一丝别的杂色,怪不得刚才没看到,阿兰想,狗狗应该是土黄色的,因为看上去不是很白。
“唉,听你姥姥讲,你姨姥姥很可怜,她跟你姥姥他们不是一个爸妈,是被领养的,小时候因为一场高烧,没有及时治疗,还成了哑巴,她走的时候,才18岁。”
阿兰一边听妈妈东一句西一句地讲着姨姥姥的过往,一边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子,尽管照片因为陈旧以至于人都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大致轮廓还是能看出来,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跟旁边站着的姥姥和舅姥爷们长得都不像。
女孩的头发梳得不太整齐,不像姥姥的,特光滑,她的辫子编得也扭扭歪歪的。上身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花衬衫,有点儿肥肥大大的,胳膊肘上有一块明显跟花衬衫不是一个颜色的补丁,下身穿着一条膝盖上也打着补丁,黑或者蓝色的裤子,裤子有点儿长,裤脚挽了起来。脚上穿着一双黑布鞋,大脚趾头那里有点儿泛白线头,像是马上要破了,不过脚趾头没有露出来。旁边的女孩和男孩虽然也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可是看上去都很合身,鞋子也没破。而且,女孩在四个人当中最瘦小,比姥姥矮了半个头不止。
四个人侧着身站着,女孩站在最后边,如果不是妈妈一再强调她的年龄最大,阿兰会以为她是最小的。女孩的嘴抿着,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一个小梨涡若隐若现,眼睛弯弯的,眯成了一条缝,笑得非常开心。
阿兰在心里描述着照片上的姨姥姥,一直用女孩来代替,她不知道为什么叫不出来姨姥姥,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对她很陌生的缘故。
阿兰放下手上的照片,同妈妈坐在沙发上,听妈妈絮絮叨叨地讲从姥姥那里听来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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