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岸莺啼啼不倦,一舟水绿绿映天。
赵云京半倚着船弦,也不靠实,怀里夹着船篙,也不撑水,常人看来,他仿佛在瞌睡,其实,他是陶醉了。
即日清明,老师旗仙命他去落凤山祭诸葛武侯,顺便采白木草。
修行多年,云京终于等到了第一次一个人出门的机会,感觉很惬意。
水路婉转,木船钻进茂林修竹,阳光横竖切成散片,宛若随手舍弃的手里剑。
云上似有人家,可以化点干粮。
赵云京还在憧憬着,突然感觉一股扑面的妖风。
只一瞬,鸟飞惶惶,瘴气腾腾,手里剑全部熄灭,但见木舟前方不远,水分两股,浪飞十丈。
水浪里跳出一条什么样的妖鱼,眼若铜镜,鳞似铠甲!
云京叫苦,本是水路出行,手边哪里有兵器?突然想起鱼篓里还有把放血的断刀,急忙跳过去操刀迎战鱼妖。
这妖怪平日里兴风作浪,噬人无数,却未曾见得哪里有英雄敢反抗,但见赵云京持刀侧立,并无怯意,更是万分暴怒,屈身先是一潜,整个江面陷下去一大片漩涡,云京的柳叶舟如同草叶跟着旋转。
说时迟,那时快,鱼妖青黑的躯体突然跳将出来,铜墙似的鱼尾从漩涡远端犹如张满的弓弦直冲赵云京扇来。
赵云京虽是旗山闭门弟子,却哪里面对过这种自然成形的怪物?万急之中他腿上运气,屏息发力,身形一顿,木舟仿佛瞬间被注入钢铅,借力下沉数十米。云京逃过一劫,再睁眼却踩不到船,定睛一看,廿三丈远的木舟竟完好未碎,甚是欣慰,此时那鱼精已经折回身,铺天盖地而来!

一击不成,鱼精已恼羞成怒,两腮的鳞片因充血渗出黑红,背鳍高耸,如破水青剑,血口喷张,欲吞天撕地。
此时的赵云京反到冷静许多,他左手擎刀,静待大鱼横冲过来,咫尺之间运出十分力气正向劈下去,却震得肱骨生疼。赵云京身子借力向上一漂,半身已出水面,他不敢耽误,握住鱼骨,反手便扎。这鱼得天地造化,又涂炭生灵,养得一身麒麟甲,不过赵云京手中的断刀曾为旗仙练功狩猎御用,饮血吸气,也不是凡物。
波光处层层浪溅外若现千驹竞越,流影间湍湍水声中欲闻万刀振鸣。
双方你来我往,杀得起性!
几十个回合下来,赵云京已经气力殆尽,只觉得手中的刀涨了几倍的重量。再看那妖怪,黑鳞冒血,獠牙惨白,显然也是伤了元气。
赵云京暗自忖道不能再拖了,倘若再蹦出两三条鱼妖,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又暗自苦笑,枉我堂堂旗山四少之首,第一次下山就祭出绝技!
那鱼妖似乎是倦了,出师未捷,来日方长,巨尾一打水花,准备潜游,忽觉水面剧烈沸腾——赵云京脚步未动,身子却如天外飞仙直刺过来,仍握在左手的断刀被耍地飞起,无形之中断口出又长出了新刃!
可惜了那鱼妖,跋扈飞扬了几十载,却因为这看刀的一眼,一命呜呼。
赵云京的刀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将这鱼最柔弱的鱼眼击了个对穿!
一番恶战下来,赵云京精疲力尽,翻上小舟,才发现自己衣裳不整,满身浆血。他又跳进水中洗个干净,一抬头才发现刚刚还远若天边的人家近在眼前,原来是个酒家。
云京大喜,敢忙拖船靠岸,敲门打听。
前来招呼的小二话不多说,端上来一壶酒,一一道菜摆到桌上。
赵云京盯着这道菜大惊失色:
无眼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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