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总喜欢回溯到童年,停留在一个小小的村子上。
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叫“石板沟” 。关于这个名字,我没有留心去做认真的考察,但“石板沟,石板沟,到处是石头”的民谣,依然回响在耳畔,这应该是与小村的得名有关吧?
石板开花,自然是美好的愿景。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民风淳朴自不必说,但毕竟是土里刨食,与乡村相伴的,是闭塞中的贫穷,是挥之不去的艰辛。
在我很小的时候,五毛钱,是个不小的数字;五毛钱,在当时,对日子紧巴的人家来说,能办挺多事儿,诸如柴米油盐之类。
许是刚记事吧,那天,我意外地在破烂的炕席上“捡”到五毛钱。那一定是爸妈无意间遗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这钱对于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也许足以贴补半年的家用。但一个孩子的馋意,是那般强烈地占据了幼小的心灵。
我环视四周,没人。便小心翼翼地将褶皱不堪的五毛钱捏起来,急切地放平,舒展开,方方正正地叠好。又侦查一番,偷偷地不声不响地塞入破旧的衣兜,不时地摸着,生怕它长腿跑掉似的……
我撒了个谎,独自一人,几乎是一路小跑般,来到离家很远的商店。顾不得擦一把流淌的汗水,径直奔向装着花花绿绿糖块儿的柜台,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一股脑把五毛钱都买了糖(当时买了很多)。衣兜鼓胀了,糖块儿似乎要挤破小兜钻出来……
我走出售货员惊讶的目光,带着几分得意,旁若无人地边走边吃:先是含在嘴里,使劲地嘬着,吮着,或是不时地咂着嘴品着,后来,许是太不解气了,就一块接一块的扔入嘴中,咯嘣咯嘣地嚼了起来……
家,近在眼前了。许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或是剩下的糖,实在吃不了,没法处理,我抖地害怕起来,短暂的甜蜜已化作苦涩的回味,我不敢回家,我清晰地记得,我一头钻到二大爷家水沟旁的棒秸跺下,躲了起来……
直到掌灯时分,我才被焦急的父母找回家。一家人把我围在炕当间儿,默默不语。父亲拳头攥得咯吧响,又叹口气走开了;妈妈在一旁悄悄地抹泪儿;我的手里还攥着剩下的糖块儿……
多少年过去了,往事如昨,我的记忆总回溯到童年,还有这个关于五毛钱、关于糖块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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