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年的美国电影«塔利»讲了一个职业妇女照顾家庭的故事。
叫马洛的妇女人近中年,电影开始时已经有一女一儿两个上小学的孩子,挺着的大肚子则表明又一个孩子即将降临人世。她是每天上班的白领职业妇女,还要照顾家庭,非常辛苦。儿子有点自闭症,跟别人交流和适应周围环境都有些问题,学校老师经常找马洛谈,委婉地请她把男孩转到专门学校,但那种学校费用高昂,不是马洛能负担得起的。丈夫没什么太大缺点,脾气温和、不酗酒、不养小三,但就是像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白天在公司忙完一天后,回家就喜欢戴着耳机打游戏,对马洛缺乏体贴和实际的帮助。
如果说在生第三个孩子前马洛还能勉强应付繁重的家务,新婴儿的到来后就真的有点吃不消了,白天累,晚上因为喂奶和婴儿啼哭又不能安眠。之前有朋友给马洛介绍夜间保姆,她考虑费用问题没答应,现在却妥协了,请到了一个做夜间保姆的姑娘。
那姑娘叫塔利,简直像仙女似的,热情漂亮,什么都会干而且什么都干得特别好,从哄孩子到做点心和收拾纷乱的家,手到处一切妥帖,晚上来,等早晨他们夫妇起床后她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好后走了。马洛终于可以补上极缺的睡眠了,甚至又开始了中断已久的晨跑。丈夫也很开心,妻子不那么累他也不用听她的抱怨多好啊!
如果这个电影真的只是讲这么一个简单而温馨的故事也不错了,但实际它的确比“不错”要更好一些,这个使电影“更好”的节点发生在影片很快就要结束时:塔利说她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再做这份工作了,马洛很依依不舍,作为告别,塔利带马洛出去玩,打扮、喝酒、跳舞,马洛非常快乐,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时代了,回家的路上醉驾跌入河里,幸好被救。医院的医生跟马洛的丈夫说,他妻子严重睡眠不足而且有点精神异常,他很奇怪,说自从请了夜间保姆他妻子应该是很轻松了呀!最后大家发现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保姆,塔利是马洛脑子里杜撰出来的,夜里干活的就是马洛自己。
真相大白,有点惨烈,观众的心被狠狠拧了一把,不由得去想想这背后的问题和启示。
很多观众,尤其是女观众,大概不由得认为,如果马洛的丈夫不那么自私,不那么对妻子的困境不知体贴,不是把自己当成家里的另一个大孩子被妻子娇宠,马洛就不至于把自己逼到精神分裂的程度。这么认为没什么错,这电影的伦理层次也的确在这里,但其实也可以再多思考一层。
我们不妨把这个电影的具体故事情节忽略一点,只从马洛在自己的人生困境中如何面对这点来琢磨。每个人,不论年轻还是年老,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一生都肯定有各种艰难和困境,当我们被卡在这困境中时怎么办呢?如果总指望别人来救你是不行的,起码很靠不住,最牢靠的办法是自己拯救自己。马洛脑中杜撰出来的夜间保姆塔利,或者说她请出的“救星”,其实就是年轻的自己。年轻时的精力和勇气,年轻时的意志和乐观,一个人如果一直拥有这些还怕什么?电影里的马洛也许一时没能从现实的层面拯救自己,但在精神层面的自我拯救绝对需要这种看似不太正常的奋力挣扎,哪怕是一时惨烈的失败,也好过破罐破摔的永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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