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烟荒草——爱情的不同质态》
芥川龙之介在小说《秋》中描写了一对表兄妹之间的爱情:信子与表哥俊吉心心相惜却因为顾忌妹妹照子的情绪而与富商结婚,最终照子与俊吉结合过着看似安稳的生活实际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疏离。当彼此成家了的信子与俊吉再见面,俊吉只是说“出来看看月亮吧。”一切只是淡淡的,当他们彼此擦身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一瞥,好似只隔了一个秋天。
日本文人多用月亮比爱情,比较通俗的是夏目漱石的:今夜月色真美。《秋》中信子感叹于月色的美丽,俊吉只说“十三夜的月亮吧。”《十三夜》是日本作家樋口一叶的作品,表现了由孩童进入男女情感世界的悲哀。当俊吉和信子都长大成人,现实与爱情的界限逐渐模糊,彼此的家庭都看似和谐美满,他们又是否曾在无边的月色中感到无可言说的悲哀呢?月夜之中,止于不可说,不够热烈的爱情能够理解成为如同月亮般完满的缺憾吗?当初的一腔热血最后是不是变成了“每轮月亮都不知所踪,每朵云都下落不明”?

当心上的爱恋只剩下丝丝缕缕的蔓烟荒草,一腔热血的单相思能维系多久?青春作家刘婉荟(八月长安)为了纪念自己高中时期的漫长的暗恋,写了一部小说叫做《橘生淮南》。商业化横行的年代,她只是以少女洛枳的口吻细细地描绘了长达一整个青春的暗恋,晦涩而细腻,以此作为漫长的告别。小说里洛枳如众人所愿收获了完美的爱情,可是抛去了主角光环,书里书外,哪种才是人生?

“我知道你愚蠢、轻浮、没有头脑,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但是我爱你…大多数人,就我所知,当他们爱一个人,却没有得到爱的回报时就会觉得委屈不平,甚至愈发愤怒和痛苦。我不是那样,我从来没有指望你爱我,我看不出任何理由让你爱我,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爱。”毛姆在小说《面纱》中如是写道;与此相对应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无论诸多诟病的男权女权,这种爱情与上述有着本质区别。爱情的本质究竟是放手还是占有,无法评判;这两种爱情孰好孰坏,同样无法评判。小说《爱达或爱欲》中,兄妹间乱伦的爱情维系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脱离了肉体的依附,变成了亲人的羁绊。爱达和凡的爱情达到了寻常人无法理解的段位,简言之是有着肉体关系的柏拉图式的爱恋,纳博科夫借对爱欲的描写抒发对时间与空间的拷问,或许不会褪色的炎热如夏季的爱恋亦可被期待。

“浪漫的本质是不确定性。”爱情之所以浪漫,在于不确定性,没有清晰的界定,因此存在更多可能。爱情大多不是爱人给予的,更多意义上是自己的幻想给予的。对于一个人的幻想,有无数的可能,幻想的过程,也是帮助自己摆脱寂寞的过程,游离于幻想与现实边界的那种摆脱寂寞的快感与救赎,或许可以解释单恋为何。
无论是小说还是影视作品都很少描绘婚后的生活,褪去了浪漫的外壳,留下的不过是柴米油盐的辛酸。然而果真如此吗?夏天过去是秋天,烈日过后是月色,当一切变为确定,浪漫自然褪去,余下的就不是爱情了吗?婚姻从来都不是围城,新鲜感淡去后余下的落差和尴尬才是围城。就是要看你想逃出去,还是换个思路,视城里为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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