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第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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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从下午三点多开始蓄势的。先是炙热的阳光渐渐隐退，天空中只剩下白剌剌的一片，接着阴云从南边掩过来，天空中隐隐地传来雷声。到了五点多时，天空像蒙上了一层黑布，阴云越来越重，越来越低。雷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紧，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排兵布阵。

门口集市上的菜贩都收起了遮阳篷，赶在雨落之前收了摊。行人也很少，只有家在附近的人还悠哉悠哉地闲逛。

六点多时，趁着雨点还没落下，我骑车去婆婆那儿。婆婆前天下午才把二三十棵红薯苗栽到地里，这两天一直念叨着地里的土干得像炒过似的，担心秧苗活不稳。眼瞅着要下雨，婆婆把塑料盆、塑料桶、搪瓷盆、搪瓷桶都拿出来，一溜儿摆在了台阶上。这样既可以接到雨水，也可以接到楼上遮阳篷上流下来的水。一个废旧的茶壶也被婆婆拿出来，放在了葡萄树旁边的石桌上。干旱的日子里，雨水尤是珍贵。

雷声越来越响，乌云越来越浓。婆婆说：“轰隆隆，轰隆隆，抬着海似的。”我惊异于婆婆奇妙的想象力。翻江倒海，这雨一定会很大吧？！

吃了晚饭，婆婆催我赶快离开，莫要赶到雨肚子里。我骑车返回，刚到门口，雨点噼噼啪啪就落了下来，激起一阵灼烈而浑浊的泥土的气息。

风也随着雨刮过来。门口的广玉兰树在风中晃动着，仿佛在为一场战斗摇旗呐喊。南方的天空，东方的天空，不断有闪电蜿蜒明灭，仿佛是兵戈的撞击。经历了一个下午的酝酿，这夏天的第一场雨，终于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