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场

小菜场

一条小巷，又细又长，一边是公园，一边是门面房，地上摆满了菜摊，就是一个小菜场。早上，逼仄、拥挤、热闹，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一位老太太蹲在路边的小板凳上，守着菜摊，见到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热情地吆喝。不用说，也看得出，这些菜是她自己家田里的。南瓜大大小小，黄瓜奇形怪状，小番茄黄里带青，青里泛黄，几乎每一个香瓜上都有虫子啃过的痕迹，紧挨着路边的是几捆嫩绿的南瓜头，晶莹剔透，娇艳欲滴，仿佛看到了清晨的露珠。

革命歌曲听多了，我对南瓜的记忆是“红米饭，南瓜粥”，南瓜煮粥也好，清蒸也罢，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的是咸咸的南瓜汤。就好像汤圆一样，甜或不甜，都很美味，咸汤圆尤其是同事津津乐道的肉汤圆，在我看来就是暴殄天物，令人发指。

南瓜上得了台面，饭店里做的“五谷丰登”，经常会放几块南瓜，蘸点白糖，好看又好吃。南瓜饼味道也还不错，就是太油。一直以为南瓜最好的吃法是煮粥，直到有一天，看到有人把南瓜的瓤去掉，里面放上血糯等食材，蒸着吃，才知道什么叫目光短浅。

老家的南瓜很多，在土地里随便扔几粒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枝蔓茂盛，开花结果，一根藤上可以结好多个南瓜，吃不完，也数不清。因为品种的不同，长相和口味也有所区别，有长的，有圆的，有面南瓜，有脆南瓜，有十分甜的，有一般甜的。我对南瓜很熟悉，可是对于南瓜头却很陌生。

南瓜头不是南瓜的头或者尾巴，而是指南瓜藤的嫩头。我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人，以前只知道南瓜可以吃，进了城以后才知道，南瓜头也是一道美食，清炒的南瓜头吃起来很爽口，也可以挂上面糊油炸，油炸的南瓜头金灿灿的，香脆可口。

城里人会玩，在我们老家，养猪的时候，吃不完的南瓜喂猪，长得和草一样的南瓜藤，连猪都懒得喂，直接烂在地里。

老太太热情地向我推销，旁边卖菜的大婶也及时地帮腔。她们的身后挤过来一位拖着两个半人高垃圾箱的大叔：“往旁边让让好吧！路都堵住死了！”

与小菜场相距八百米外的生鲜超市刚开业，我拿着手机在里面转了一圈，一个抱着半人高南瓜的彪形大汉阴阳怪气地喊：“不要拍照啊！”

我仔细审视着自己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个卖菜的，毫无资格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心里暗道：这瓜娃子，警惕性也太高了。

与超市里的明码标价、人情淡漠相比，小菜场里买卖双方讨价还价，你来我往，更加热闹。

小菜场的早上，让我想起远方的家乡，现在正是瓜果飘香，绿意盎然的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