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反正我相信,或者说我曾经是个鬼,曾经是他们的一部分。说来好笑,在我们的印象里,鬼是吓人和杀人的代名词,但是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鬼救过我一命。
那个夜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到现在都历历在目。那时我还是一个医院外派医生,随着一支医疗团队下乡支援医疗,在一个偏远山村里呆了三个多月。就在撤走得前一天,我接到了邻村村长打来的电话。听他的语气非常紧急。
“是杨医生吗,俺是河东村的村长,”另一头操着地道方言急切得说到,“俺们村里有个孕妇大出血了,你能过来看看不。”
河东村是附近有名的贫困村,医疗卫生条件差,交通不便,村子里连个像样的诊所都没有,因此这个村子也成为我们重点扶持的对象。
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我本来还未被电话吵醒所气愤,听到这里怒气全无,连忙记下地址,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就向外跑,到了车上才发现自己穿的还是拖鞋,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发动车子就出发。
那时下乡支援建设工作已经完成,医疗队的成员也陆续回到了城里,作为主治医师的我留下来做最后的指导,本打算第二天就回到城里,可是上天貌似和我开了一个小玩笑,走之前还会遇到这种事。大部分的医疗器械都被运会城里了,我的车里只有些简单医疗器械,能不能帮孕妇撑到医院我自己心里也没谱。
说实话,那时我的心里非常紧张,虽然在医院里已经呆了五年了,也做过几百台手术,但是像这样在手术室外做手术还是第一次,尽管这只是个小手术。
可能也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可能是救人心切,我并没有走之前一直走的大路,反而是走了山坡上的一条小路。之前村民们也带我走过,认为没有什么问题,有时候我也图方便走这条小路。
可是走到一半,我才发现原来前几天下雨,山体滑坡,把这条小路给埋了原本够两辆车并行的双车行道变成单行车道,剩下的路也只够一辆车勉强通过而已。这原本就是一条人们在半山腰上踩出来的小路,原本能通车就已经很不错了,再加上这几天暴雨冲刷山谷,道路已经变得非常危险。我走到塌方前,用手比量着这条路能不能通车。这条路仅比车宽半个手掌的距离。看着前面的路,我陷入了沉思,如果现在原路返回的话,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东河村,那时孕妇和孩子可能就要面临生命危险。出于医生的责任心,我选择冒险而行走前面这条小路。
车子缓缓驶向前面的塌方地段,我的手心被汗浸湿了,头不断伸出车窗外查看情况,驾驶室一侧的路边就是长满荆棘的悬崖。在这漆黑的夜里,那悬崖仿佛长了眼睛般死死得盯着我,我脑子不自觉的蹦出了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在凝视你。”到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脑子清醒,专心前面的道路。车子距离着最窄处只有两三米,我把头伸出车窗外,时刻估摸着车和悬崖的距离。极快的转动方向盘已调整车头的角度,并把车调到一档。
车的前轮已经驶过最危险的地方,后轮只要按图索骥就可以了,我长叹了一口气,正当我为车技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感觉左侧车身在下沉!我顿时明白了,原来我一直在测算道路宽度,没有注意下过雨之后的松软地面能不能支撑车体的重量。我坐在驾驶室里,全身上下直冒冷汗,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决的。车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驾驶室这边的车门是不能出去了,唯一的机会就是爬到右侧车门。
“不要慌、不要慌,慢慢来。”我一边爬一边嘴里嘟囔着。
可是老天爷并没有给我机会,就在手碰到车门的一瞬间,车下的小路坍塌了。车子随着山坡滚了下去,树枝折断声,金属零件碰撞声,鸟儿的叽叽声和我的尖叫声杂成一片。我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和玻璃碎片、木屑在车里不断翻滚。都说人在死亡前重要的事情会一一闪过,可是这条定律不太适用于我,在山坡上翻滚的时候我所想的是那个孕妇,没有我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能不能安全的到达医院,她怀的是男孩还是……
没有灼热的刺痛,没有脑瓜子的嗡嗡声,也没有鲜血淋漓。慢慢的睁开眼睛,此时已经是清晨,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密林当中,我开始疑惑难不成刚刚的事情只是个梦?我没有翻车,没有摔下悬崖?我开始环顾四周,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当我看到山上那一串压过的痕迹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翻车了。
百米高的山坡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压痕,原本山坡上的几棵挺立的小树苗,现在只剩下了断枝残叶,山腰上那条土路就是我摔下了的地方。顺着压痕向山脚下望去,一具汽车的报废车壳就躺在山脚下,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我想要过去查看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联络外面,让他们来救我。可就当我走近的一瞬间,我愣住了。车壳里躺着一个人!
车上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我在这儿,那……
我走近一看,那人竟是我!不可能不可能,我在这,那不可能是我。尽管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我已经死了。我就在那里,这不过是我的灵魂而已。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我,眼泪不禁的流了下来,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伤心欲绝,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都已经这样了,也没有挽回的局面。
十分钟之后,我的嗓子哭哑了,脚也蹲麻了,猛然一起身,竟有些低血糖,差点一个踉跄摔到。我暗自嘲讽,看来这做鬼也没什么特别的,该难受的时候还是难受。我试了试用手去触摸旁边的灌木,不出所料,直接传过去了,有点惊喜,不过没有能抵消掉心中的那份伤心。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要先通知其他人,让他们找到我的遗体,至少不能让它就烂在这荒郊野岭里。我尝试去触碰掉在地上的手机,也不抱太大的希望,果然直接穿过,只有一丝丝重新审视旁边的这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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