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在旅行|古镇第一站——连南瑶寨

大学，在旅行|古镇第一站——连南瑶寨

时间:2017.4.1-4.3

地点：清远连南瑶寨

                       第一天

到连南水足塘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夕阳西下，下了大巴车，我也没能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大马路上有很多黄沙。

马路对面是几辆摩托车，来接客上山去瑶寨的。背着略重的书包和司机讲价，每个人50块可以讲价到两个50块。讲价的空档，有一个瑶族老人赶着几头大水牛慢悠悠地走过来，牛角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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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载着我们上山。山路上只有几辆车，风景极好。远处层峦叠嶂，青黛色深浅错落，近处的梯田上，牛和马在吃草。上山还会经过南岗镇。拐了几个弯后，温度骤然下降，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深吸一口气，会发现空气特别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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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我们到了目的地——南岗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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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岗排已经是五六点的光景，整个寨子都显得有点冷清，寨子里的生意都收摊了，只剩下一两个屋子还开着门，门口摆了些本地花生，猴头菇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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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是找民宿，之前再网上已经联系了“瑶家客栈”，店主叫做二妹。

我们住的地方，恰好是个邓姓老屋，距今已有上百年历史。瑶寨有四个大姓，房、盘、唐、邓，分别在不同的排上。客栈的环境还是可以的，屋内有翻新的木头味，楼上的窗户可以看见瓦片的屋顶，还有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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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二妹，二妹的哥哥嫂嫂以及妈妈一起吃饭。自己去后院子摘油菜花，我不小心一脚踩扁了蒜苗，很惭愧。

晚餐很简单，一碟自家的青菜，一盆萝卜炖腊肉汤，外加两支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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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嫂嫂下午在山上放牛，很晚才回到寨子里。土狗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飞奔到寨子门口去迎接它的主人。

音响里放起了歌，一家人围在桌子前，吃着饭，讲着瑶族话，二妹妈妈一直都是笑笑的，还跟着我们一起喝了啤酒。

二妹和我们聊天，讲了很多事情。搬砖，搬水泥，搭木棚，二妹一个人搭起了整个寨子里第一家客栈。如今，几乎每一条巷子里都会有一两家客栈了。很多时候，她一个人上山放牛，五十多头牛，赶回圈子里天早就黑了。山路崎岖不平，又没有灯，只有星星和月亮相伴。二妹一个人下了山，骑车回到寨子里，有时候都要晚上十一二点。

每个住进来的游客，都有很多故事。有一对相亲男女，之前也住在二妹的客栈里，女孩子晚上有点害怕，二妹就和她一起躺在床上聊天说地，像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样。

客栈里的留言本，从2014年记到2016年，稚嫩的，成熟的，潦草的，工整的字体，述说着不同的人在同个屋檐下的故事。里面最多的一句话是“二妹的客栈和家里一样。”我很荣幸，在留言本上签下了2017年第一个游客的到此一游。二妹的客栈，虽然简陋，但是很温馨。

吃完饭，天早已经黑了。主街道华灯初上，寨子里安安静静，屋子紧闭，几乎没有几户人家，只有几条土狗在嬉戏打闹。因为千年瑶寨成为一个景点，几乎所有瑶族人都到半山腰的新村居住了，所以一到晚上，整个寨子就是个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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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主干道从寨门通往盘古庙。瑶族人相信，盘古神是他们的祖先，统治着所有百姓。庙门紧闭，只有门口那一柱柱燃过的香寓示着兴旺。小巷子从主干道延伸出去，然而都没有路灯，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五指。开着手电筒，勉强看得见不平坦的石板路弯弯曲曲。新鲜刺激的同时，我还是很担心会不会绕迷路。但事实证明我的同伴方向感还是极棒的。

夜里看不见星星，云层太厚了。

                       第二天

五点半起床，六点钟出门上山看日出。黑灯瞎火，路又不熟悉，即使二妹给了路线，我还是脑洞大开，深怕在哪里看到一双发亮的眼睛，或者是哪里突然蹿过某些不明生物。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微微发亮，远处的山也模糊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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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缕缕云慢慢变白，变红，镶上了金边。远山现出了朦胧模样，近处的梯田笼罩在薄雾中。

但是在山上的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能幸运见到那颗红色珠子的升起。

当太阳完全升起，我们才看见寨子的全貌。石屋上铺了青瓦，青苔和杂草覆盖了斑驳的墙壁。青石板上，家养的土鸡出来觅食了。

清晨依旧是寂静的。路上有几个瑶族人挑着担子，路过的时候和我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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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一条小巷子，右边一条小巷子，左拐右拐，经过了观景台，也路过了瑶寨的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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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是古石棺。棺椁安安静静躺在一个小平地上，石头已经裂开，上边的花纹也被风雨打磨得看不清。

这具古石棺是末代瑶王的备用棺椁。在文革时期被红卫兵杂碎。如今看见的残骸是勉强拼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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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在这个有一千多年的瑶寨里影响深远。寨子里有一个公共饭堂，叫“人民公社饭堂”。里面的毛泽东像已有些岁月的痕迹。

走过某个老屋子，上边印的字到现在依旧清晰。这栋屋子，也许在六七十年代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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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寨子三个多小时就能逛完。拐来拐去，最后我们路过了一大片一大片梯田。牛在吃草，小牛仔在偎在母牛身边。还能看见几匹马，漂亮健硕的马身，步伐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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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是上午十点多，吃完早餐，本来打算去爬盘王峰，听闻二妹要去赶牛了，我们改了计划，跟着二妹一起上山赶牛。

生平第一次赶牛，感觉真是特别。

山路很难走，有些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有些地方茅草长得比人还要高出一倍。我们紧跟着二妹，在山上太容易迷路了。

今天的午餐要在上山吃。二妹教我们摘野菜。野韭菜，野菊花，像是路边所有的植物都是能吃的。

进了牛栏，只有几头黄牛在水槽边喝水，其他几十头水牛都跑下山去吃草了。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放牛是要漫山遍野吆喝着牛回家。黄牛认生，即使二妹吆喝了许久也不敢跟下山。走了许久的山路，太阳很晒，没有看见牛的痕迹，牛屎倒是看见了好几坨。也不记得走了多久，二妹终于停了下来。她兴奋地朝我们喊：“好像听见牛的铃铛声了！”山风轻拂，有树叶和草的沙沙声，夹杂着轻不可闻的铃铛声。

终于走到了牛吃草的附近了。身旁的茅草突然簌簌抖动，冷不丁把人给吓一跳。几头黑色的水牛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走了出来。它们头上的角还是很渗人的，我不敢轻举妄动，同时还庆幸着今天不是穿红色的衣服。

但是牛是温顺的动物，它们只是瞪大着棕色的眼睛，好奇地瞧着我们，慢慢后退到草丛里继续享受饕餮盛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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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二妹和哥哥动手搭起来的棚子里吃饭。这顿午餐，是一盆野菜煮腊肉。原汁原味原生态，感觉真的很棒，野菜吃起来有薄荷叶涩涩的味道。

因为二妹下午要赶水牛回牛栏，我们三点多就自行骑着摩托车回了寨子。回去的路上还发现了当地人称为“水晶石”的矿石。乳白色的石头在日光下要细心才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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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寨子里，因为时间还挺早，游客挺多，各种路边小摊都摆出来了。这时候才会觉得，这个寨子有烟火的气息。

在二妹客栈后边，有一家小酒吧。这家酒吧，如同许多屋子一样，是没有关门的。准确来讲，它连门都没有。歇业时候，老板就把酒藏好，拍拍屁股回新村。我们请求老板不要太早关门，我们去逛一圈寨子再回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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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酒基本都是自家酿的，有农家米酒，黑糯米红酒，黄精酒，金樱子酒等等。老板很大方地把每种酒都让我们试了一遍。然而对我来讲，并没有尝出这些酒的不同......

每一种酒喝到最后，都有一股辣味。

最后我选择了苹果汁。两个苹果榨成一小杯，没有兑水，是家里才会有的味道。

晚上吃完饭，在寨子里散步。静谧的氛围，让人完全不记得城市当中的喧闹，像是会忘记自己是谁，明天要怎么办，忘记所有与当前无关的事情。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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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

依旧是五点多起床。

同伴亲自下厨炒了饭，管饱，好吃。

寨子对面有一座山叫盘王峰，二妹说山上的视野开阔，能看到很美的景色，还给我们指了路。我们幻想着一览众山小时的豪迈，披着晨露踏着朝霞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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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实还是很骨感的，一开始我们就目测错误，走了条村民下田耕地时才会走的路，穿过十几级坑坑洼洼的梯田，一不小心还会踩进淤泥里。我也挺过意不的，大概是因为我的晕头转向把我同伴的方向感拉低了水平。

辗转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所谓的大路，一边是悬崖，靠着山那边还长了有荆棘，看起来像是新开的路，树枝砍过的痕迹还很新。许多植物的枝条都伸到路上，倒刺很容易勾到衣服或者刺到皮肤。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能上山的路，沿着那条山路一直走下去，我们竟然绕过了两三座山。等到回过神来，都找不到盘王峰了。

小时候从“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背到“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不明白为什么爬个山会有那么多感慨。直到慢慢在人生里摸爬打滚，才知道山路就是人生路。兜兜转转，迷迷茫茫，一定要绕了弯路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风景常好，满足却不常有。

山上风景很美，脚下梯田生机勃勃，整齐划一当中蕴含着突破的力量。

当我看到熟悉的盘王峰，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路途遥远并没有什么，最后那份来自熟悉的感动才让人记忆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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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要感谢我的同伴非凡的方向感，简直就是行走的导航。

回到寨子，发现那些没有开门的景点都开了门。原来之前是我们去的时间不对。

去观看了瑶族的婚礼，瑶民谈婚主要通过讴莎腰，即男方晚上跑到女方窗前唱情歌求爱。结婚时不喝交杯酒，而是对方端着的酒互相喂着喝，像是婚姻的经营是靠着双方。

观赏完表演接下来，就是尴尬万分的时刻了，被拉上去表演的感觉真是各种不可描述。我不会唱山歌，最后默默地唱了《两只老虎》这首容易驾驭的歌。

龙头位置的盘古庙也开门了，里面有两尊雕像。一尊是盘古，另一尊是三公主，也就是盘古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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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下午两点的车回广州，比起之前大巴和摩托，这次方便了很多。因为是瑶族人自己开车回广州的。一路上，听着他们说着瑶族话，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奇妙。差不多五点多我们就到了广州，时间也刚刚好。

后记：

梯田，土狗，古城墙，放牛，野菜……

奇怪的是寨子里竟然没有一只猫，也许是寨子里某些古老的秘密吧？

身为一个过路的游客，拥有一段回忆之外，还有着压抑在内心的不安。多少古旧的外壳下，是人们追新立异的文化呢？每到这些还扎根在自己土地的地方，像是湘西的苗寨，像是潮汕的陈慈簧故居，我总是扪心自问，它们会为了发展而抛弃自己的根吗？它们离下一个凤凰古城还有多久？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啊，只能在心里期盼着这样的千变万化不要变成千篇一律。

在千年瑶寨，你会忘记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旅游的意义，总觉得“旅游的意义”这样的文艺词汇实在接不了地气。

古城第一站——千年瑶寨。

接下来还有第二站第三站第四站，人生永不停歇，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方向。

我想我已经找到。

像我在留言本上写的一样，与古城有关的一切，都值得我去追寻。

理想化也好。因为我这个年纪，本就是理想化的年纪啊。

那么多现实的东西，以后总会有的。不急，慢慢来。

未来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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