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直等到午后,药铺人才散尽。
美芙低头走进来,看着老郎中为自己号脉,心中忐忑不安。
“是喜脉,恭喜!这段时间别干重活。”老郎中笑说。
“我给你开几付安胎药。”
“不,我,我。”美芙鼻尖渗透细密汗珠。
“孩子有两个月了,发育良好,脉象安稳。”老郎中写着药方。
“老先生,请你帮我,我有孩子,这个,我,我不想要。”美芙脸红得滚烫。
“不要?”老郎中瞪大眼。
“来不及了,胎儿有些大,药下轻了,怕打不下来。药下猛了,又危及生命,这药方我开不了,人命关天,还是留下吧。”
……
初秋的午后,阳光明媚。美芙从心底涌起浓浓寒意,她迷迷糊糊走着,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阵嘈杂声,美芙靠旁站着,看见一排挑嫁妆的队伍。
最前面四个人抬着一架缝纫机,紧跟后面推的是飞鸥牌自行车,挂钟,收录机,木柜,匹布。
“谁家嫁女,嫁妆这么豪华?”后面的议论声。
“柳厂长千金,嫁给洪老大二儿子。”
“难怪呢!一个印染厂厂长,一个洪族老大,门当户对。”
“不止这些,还有你看不到的陪嫁,二十四金二十四银。”
“哇,洪家捡到宝,听说之前谭家寡妇还想勾搭洪老大二儿子,那女的真恬不知耻,哈哈,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洪家也是她想的。”
“你以为,人家姓柳的也是图洪家家族地方势力,万一厂中有个把工人闹事咋的,洪老大一句话能搞定,唉,现在年代结亲是木门对木门,柴门对柴门。”
洪家二儿子,不是亚荣吗?!
美芙天旋地转,近乎爬似的走回家,一头栽倒在床上。
2. “娘,娘。”美芙沉重的身体往下沉,往下沉,她拼命睁开眼睛。
“娘,家里没菜,我煮了面条,你吃一点。”小信一手拿碗一手摇晃母亲。
昏暗的屋子,小信期翼的眼神炯亮。
美芙接过碗,眼泪和面咽下。
“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
“你是担心学费?娘,我不念书,我帮你酿酒,让弟弟读就好,我长大了,我会挣好多钱,让你们过好生活,我不会让人欺负我们,娘。”
“孩子,娘对不起你,你的书无法再念了。”
“娘,你不哭,不念也没什么,我什么都能干,你别伤心,弟弟不是还在念吗!娘,这样子你以后就不会太累。你看,娘,我是大人了。”小信挺挺胸。
“小信。”美芙想起岑鸿宇,愧疚不已,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原谅自己,她痛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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