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节回老家,经过村后那个大湾时,我都要朝着冰面上出神地张望着,找寻着。
这里,曾经是我童年的乐园和释放激情的舞台。
到了冬季,和小伙伴们,在这片冰面上,玩陀螺,溜冰,开着滑车竞相驰骋,纵情嬉戏,可以说乐趣是无穷的,对我们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入冬后的第一场寒风吹过,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和小伙伴们就按捺不住了,在湾的边缘,踮起脚尖,试探着从冰面上疾步经过,冰面就像震裂的玻璃一样,发出嘎吱嘎吱的音响。我们把这叫踩“牛皮冻”。
等第二次寒潮袭来,冰面就冻结实了,就可以在上面大胆玩耍了。
滑车 ,自己动手制作。用木板钉成一个排子,底下平行固定上两条稍粗一点的铁丝,再用木棍做成两把锥子。大一点的同学也做成那种站立式的滑板。奶奶说我:成天在家里叮叮当当的敲打!
吃完晚饭,什么也顾不得,抱起滑车就兴冲冲的奔到冰上,撒欢一样滑了起来。好像一接触到冰面,整个身心都被激活了。
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寒气逼人,耳朵冻的像猫咬,赤裸的小手冻的像红萝卜,热情丝毫不减。把手插到棉衣下面暖一暖,捂捂耳朵,再握起锥子 ,奋力前行!冰面上熙熙攘攘,热火朝天,各忙各的,就像上演着百团大战!
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靠着感觉在冰上穿行。两车相撞,人仰马翻,笑骂两句,玩的更欢。一个小伙伴用两块干电池,连上个小灯泡,固定在滑车前头,游移的灯光就像萤火虫在冰上飞舞。
夜已深,仍恋在冰上,家长急头赖脸的前来喊人,叫张三,李四乱嚷:“已经回去了!”气得家长骂一声李四,张三乖乖的上岸。看看人不多了,夹着滑车,悄悄回家,掀开热被窝,甜蜜的进入梦乡。
那时,村子周围,湾溏众多。 星期天,伙伴相聚,坐着滑车,从北大湾出发,顺着围子沟,蜿蜒滑到东溇湾,再滑到南池湾,继续前行,到达西苇湾,然后回到大本营。浩浩荡荡,神气十足,一路欢笑。
我们的童年没有坐过汽车、火车,对于速度是在冰上体验到的。
对于物理学上阻力的大小,是在冰上感知出来的。
对于斗智斗勇、围追堵截的战略战术,是在冰上进行演习的。
对于大千世界的奇思妙想,是在冰上幻化生成的。
我曾经有一个想法,坐着滑车,去三十里外的县城看一看。那时水利配套很完善,路旁都是沟渠相连。但最终没有实现。
一个冬天,与冰为伴,在上面摸爬滚打,拼拼杀杀,没有感冒,没有磕伤,身体强健,精神愉悦。
时过境迁,这些已成陈迹。
现在冬季的北大湾,看不到一个孩子在冰上玩耍。是课业负担太重了?家长担心孩子们的安全?还是孩子们迷恋于手机电脑游戏?或是畏惧寒冷?
难道北京申办冬奥会成功,没有激起冰上运动的热情?
北大湾的冰面似乎比以前也小了许多,看上去冰也比以前薄了。只有几根枯草在寒风中抖动。
2016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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