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麦子
等田地里的麦子都收割完,运回打麦场后。父亲就会问我们生产队队长,队里打麦机的使用、轮流情况。父亲通常会让其他的街坊、邻居先打麦,自己主动提出往后安排。在没轮流到我家打麦时,父亲会利用这闲暇时间,主动帮助其他邻居们打麦子。
在知了的声声鸣叫中,终于迎来了打麦子的时刻。打麦子是个重要的大工程,通常需要七八个大人通力协作完成。所以在当时,也有份特殊的仪式感。
有的人家是在早上打麦子,多数是在晚上。这样安排主要是为了凉快,人少辛苦些。下午四点多钟,父亲去准备木杈、长扫把、簸箕、塑料篷布,另外他会破费买些啤酒、方便面。然后他出门去叫人,帮忙打麦。妈妈正在厨房忙着,准备蒸馒头准备晚饭。
来到打麦场,父亲带两三个人一起把笨重的打麦机推到我们家的打麦场。麦场打扫干净后,铺上塑料篷布,调整好打麦机的位置,最后找电工接上动力电源,就算准备完毕了。麦场的旁边还放了一桶水,这是为防止意外失火而准备的灭火水源。
这时过来帮忙的邻居们,三三两两地走到打麦场。父亲也赶快迎上来,边递烟边打招呼。人们蹲在麦场边,惬意地抽起烟来。同时打量着我家的麦垛,“你家的麦子也不多啊,三四个小时都打完了。”家里的田地确实不多,我们一家四口,从生产队只分得三亩左右的耕地。田地有些可以浇水灌溉,旱涝保收,亩产会高一些。另外几小块田地在丘陵上,属于旱地,只能看天吃饭,收成就欠些。
一支烟抽完,父亲便张罗着准备启动打麦机。我顺着木梯木已爬到了高高的麦垛顶,哥哥站在麦垛旁边。妈妈拿着簸箕蹲在打麦机旁,准备接麦粒。机器的出麦秸口,三个拿着木杈的人分开站着。父亲快速环顾了打麦场,确保人员安全后,便喊到:开火了啊。并迅速地合上了麦场旁边的电闸。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尘烟四起,笼罩了机器,而后消散开来。这情形,如同妖怪下凡,大使魔法。父亲见机器正常运转,小跑几步到打麦机跟前,接过哥哥递过来的麦捆,就往机器里填塞。机器的运转声,开始变的低沉。在嘈杂的轰鸣声中,打麦机吐出了麦秸,蹦蹦跳跳的麦粒从机器底部欢快地跑出来,旁边轻飘飘的麦壳被风筒吹出老远。
爬在高高麦垛上的我,不停地把手边的小麦捆,一个个递给哥哥。哥哥把麦捆斯开,再递给父亲。机器旁的父亲微闭着眼,不停地向机器里填塞。头上包裹着毛巾的妈妈,蹲在地上,不停地把机器中滚滚而出的麦粒扒到怀中的簸箕里。然后端起来倒在旁边的塑料篷布上。
麦秸出口处的人,用长长的大木杈挑动着麦秸,从机器旁边挑到远点的位置。麦秸中夹带着少量的麦粒,就在这木杈的翻动、转移中,渐渐沉积在地上。打一场麦子,从麦秸中收集十多斤的麦子,自然不在话下。另一个人再把麦秸挑起来,递到旁边的空场地。圆圆地在地上平铺了一层,麦秸垛就这样逐渐被拢起。随着麦秸垛不断增高,长长的木权的优势就越发明显了。等它再高一些后,中心就需要站着一个人,手持木杈旋转着把挑上来的麦秸均匀地平铺开。
夜幕降临,灯光亮起来。繁忙的打麦场上,机器依旧轰鸣着,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我脚下的麦捆垛,逐渐低了下来。与此同时,旁边的锥形麦堆,越来越大。白桦桦的麦杆垛也“长”到快三米的样子。
在打麦工作接近尾声时,妈妈回家把做好的晚饭用竹篓背过来。热腾腾的大白馒头、一锅鸡蛋面汤和一盆炒土豆丝。等待着机器停下来,父亲提来一桶水,大家简单洗漱后。妈妈递过大馒头,一人发了一双筷子,众人们围着盆里香喷喷的土豆丝,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好不畅快。待大伙吃饱喝足后,父亲给每人发一瓶啤酒一包方便面,作为小小的酬谢,并招呼大家散去。
等众人散去,父亲望着麦场上大大的麦堆,内心这才安慰下来。自打割麦以来二十多天的辛苦劳作、忙碌,终于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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