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初冬的冬茅坑,金黄的稻子已经收割。举目望去,一幢幢新房坐落在树木掩映之间,环抱在靑山绿水深处。
冬坑村,就像一个盆地,四面环山。弯蜒的乡村公路,如一条缎带,从墟镇方向穿村而过,走进这农家院落,石井香泉,田间地头。
每天天刚放亮,以及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屋顶,便升起了袅袅炊烟。这些炊烟,一会儿翻着筋斗,一会儿打着旋。在空中像绿云飘动,又像皮影戏里不断变幻的木偶,随着风儿的起伏,海市蜃楼般变幻着不同的图案。消失在大山天际,苍狗长风之间……
古井边,挑水的村姑扭着水蛇似的腰,担着盛满泉水的木桶,长长的辫子,在浑圆的肩膀上乱晃,给人一种结实,健壮的力量。
放牧的娃子,手拿镰刀,用树叶或竹枝做个吹打。哔哔……哔哔……边走边吹,响声不绝。
每家的房前屋后,都有大小不一的菜园,用竹篱笆做围墙。
菜园里的南瓜,黄瓜,苦瓜的藤蔓,缠附在篱笆墙上。在四五月间,尽展芬芳。
菜园子里的豆角,茄子,辣椒挂满枝头。这些蔬菜,全部都是农家肥的培育,散发着天然的清香。
梯字型的田野,腰间搭一条汗巾的老农,正在挥锄撑犁,牛牯的长哞,老农的吆喝,组成了一幅热闹的山乡农耕图。
打柴的村姑,肩挑柴火,姐妹们结伴而行,嘻嘻哈哈走在山间小路上。那互相打趣声,银铃般的笑声,从山岗传来,淹没在炊烟幢幢的农家院墙……
尖嘴灰毛的小鸟,在林间大树做窝鸣叫。它们快乐的啁啾和田间昆虫的唧唧声,青蛙的鸣叫声,组成了乡野特有的大合唱,在草木摇曳,风吹落叶中飘荡……
02
一到秋末初冬,田间早已没有了壮观的劳动场面。只有一些老者三三两两在田间捆绑晒干的稻草,当做耕牛过冬的饲料。
最具特色的是,那一片接一片的油茶林。伞形状的树身,粉黄色的树干,满枝厚绿长靑的叶片。一到秋天,树上结满了铜钱大小的累累青果。等着坑里人民去采摘,欢迎他们去品尝那纯正茶油的清香。
每家的房前屋后,都有几棵百年大树,有樟树、荷树,松树、槐树、柞树。
除了这些大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落叶灌木。一到秋天,这些掉光了叶子的丛林,变成了整个冬天,坑里村姑,小孩砍柴的对象。
寒冬时节,当万物敛藏了生息,进入冬眠的时候。却有那思情草,五灯草,以及那牛耳朵草,在这万物凋零的时刻,顶风冒雪,开出紫色的,粉红色的,淡蓝色的花朵。它们夹杂在,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和蒲公英中间,用它的多彩多姿,点缀着田野的荒凉……
绿油油的白菜,萝卜地里,年轻的少妇提着菜篮,正在摘菜。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飘拂,凹凸有致的身材,风姿绰约,妩媚动人。
撩得那过路的男子,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少妇见状,忍不住扑哧一笑,抬起头来,礼节性地向男子点头示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态盈盈。
年迈的大爷,正在为菜苗浇水。大婶则用二齿挖具,松土施肥。老俩口精神矍铄,干活麻利,跟在屁股后面的孙子或孙女,却在菜垅间,追逐嬉戏。急得老人直跺脚,生怕损坏了菜苗。
一条三米见宽的水泥路,把村寨一分为二。年轻的姑娘,小伙,从这条路上外出打工。他们在共同的生活,工作中,会擦出爱的火花。年关来临,小伙子便会领着自己的心上人,踏上这条公路,兴冲冲从远方归来。
这条弯弯的乡村公路啊!就像一座美丽的鹊桥。成全了多少青年男女,美满幸福的婚姻!
也让这个偏僻的山村,频添一些年轻人的活力和朝气。
03
冬茅坑从父辈的父辈,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它经历了多少朝代。
我只知道爷爷那辈走了,父亲那辈也没剩几个了。自己从一个小毛孩,己年过半百,孙子也成年了。
人老了,一拨又一拔。而村庄却好像年轻些了,父辈的父辈居住的茅草屋,变成了土胚瓦房,又从土胚瓦房,变成了如今的红砖平顶。
老黄牛也吃上了商品粮,不用下地耕种,农耕机替代了老黄牛的劳动。
昔日的原始,只剩下模糊的记忆,时代赋予了冬茅坑从古老到现代的蜕变。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曾记得老父亲说:在我们村里,随便种一块地,就够你种一辈子。随便一个女人,就够你爱一辈子。随便一堆土,就埋掉了一辈子。
我们一代接一代,在这里,种绿了春天,扛回了澄黄的秋天。
每一年埋进净土的获得,滋养着儿孙,也养老了自己。天从村里开时亮,亮到极远处黑回来时,锄头在天亮天黑中细了,人在鸡啼狗吠中老了。
每一个家乡出生的人,家的情怀都在心中扎根,无论是否在家耕种,还是远游,家乡土地的味道,家乡古老的温暖都在记忆中存留!一辈子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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