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雷云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块方形的石头对贺仪婷说:“看,那块石头,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经常跑到这里看日出,看日落!”
贺仪婷从他游离的眼神里看出了难得的正经。
雷云山转过头,试探地问:“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好!”
这段山路对贺仪婷来说不算什么,她过硬的身体素质,别说这点山路,就是沼泽、冰川都不在话下。但是想想,与其在雷云山的家里可能遇到的各种尴尬,还不如在路上多消磨些时间。所以当被问要不要休息的时候,她在第一时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这块石头,我叫它‘小立’,不是美丽的丽,不是力量的力,是立正稍息的那个立!”雷云山似乎是故意用贺仪婷熟悉的词汇解释道。
仪婷心想,他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才对?瞥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啰嗦,直接说立正的立,我也知道是哪个。”也许是他刚才太顽皮,一下子啰嗦起来,还真有点怪怪的。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管它叫‘小立’吗?”
仪婷:“想说就说,我又没拦你。”
这样的对话,像极了是发生在刚刚闹完别捏的情侣身上。
雷云山很识趣,没再问什么,继续说道:“我发现它的时候,它的身体,一半还埋在土里。”
“还身体?”仪婷听着这样的描述,觉得有点可笑。
“然后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它整个就露在外面。很方,很方,我很喜欢它的形状。”
“那怎么不叫它‘小方’?”仪婷心里这样想。
“再后面,我就发现它和我一样,是有体温的。天气冷的时候,和我的皮肤一样冰凉;天气热的时候,和我的皮肤一样发烫!”
仪婷听着想笑:白痴,天下的石头不都是这样?
“然后有一天,又开始下大雨,我拿着伞就往外面跑,我妈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问我,下这么大雨干什么去?我说,给小立撑伞,要不然会被淋感冒!”
“呵呵,”仪婷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雷云山禁不住瞟了她一眼,刚要痛责一番,这时他看见天边的火烧云很是鲜艳,余光映在贺仪婷的脸上,本来就红润的脸庞显得更加绯红。圆圆的大眼睛,晶莹剔透,眼神纯洁而坚定,长长的睫毛如同两片芭蕉扇,像是在忽闪忽闪的扇着风。发尾轻盈的搭在肩上,偶尔随着风跳动几下,舞姿何其优美。修长的影子平静的躺在蒿草之上,给这绿油油的草地嵌上另一种别样的风采。雷云山用意念将自己置于山坡之外,他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浮现在青山之间,红霞配草绿,碧水配天蓝,只需一只曲,她就可以舞出这茫茫天地间!
“白娘子?”这是雷云山唯一能联想到的与之媲美的画面。
“喂!问你话呢?傻愣着什么?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它为什么不叫小方呢?!”
雷云山一下子回过神来。
仪婷:“发什么呆?都问你几遍了。”
雷云山:“噢噢,我,我继---我继续,刚才说到哪了?”
仪婷:“说到你担心石头感冒啊... ”
雷云山:“噢噢,后来,我妈陪着我,一直等到雨停了才回家。从那以后,无论是村里修路,修河坝,还是村民盖房子,盖鸡架,没有人会动小立。”
仪婷:“是你妈你爸不让动的?”
云山:“应该是吧,但是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至今我也不知道。”
仪婷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是被这无厘头的故事触动了哪根神经。是的,一定是的,为了留住一个孩子儿时的童真,这么做,值得。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不可理喻。
云山继续述说:“任凭雨雪风霜,小立始终站在那里,吃啥也不胖,经历了什么也不消瘦,如果是个女孩,一定招人嫉妒。你说是不是?”
“呵呵,这比喻,还是第一次听说,”仪婷笑道,“所以你就叫它小立?”
云山:“嗯嗯,人是三十而立,而它不,不管多大,就是立在那里。对了,今年,你三十几了?”
仪婷:“找打是不是?”
云山:“别,别!后来听说,也有几个小孩喜欢到这里看日出日落。”
仪婷:“打住!我不想听了。”
云山见状,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不再作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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