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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民街的历史文化风味

回民街的历史文化风味

作者: 亦若亦文 | 来源:发表于2025-05-20 20:04 被阅读0次

    回民街仿佛是鼓楼裙裾眷顾下的小孩,鼓楼高耸,而回民街就在她的腋下。

    出了地铁的通道眼前豁然一亮,就是宽敞的广场,阳光清清亮亮地铺洒在地上,似喘了一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鼓楼脚下的小市场清丽地亮在眼前,子虚和妻子走进了一家门牌为“文创小集市”的门店,都是小挂件、小文玩和手玩以及耳饰之类的小玩意,带着毛泽东头像的月白色的茶缸、卡通纹饰、菩提果、萌宠小玩件、西安纪念币、压腰葫芦以及精巧的物质文化遗产纸剪等,子虚喜欢这些带着小情调还兼有文化品位之类的东西,稍稍看了几下,子虚就买了一把橙黄色的刘姓生命木戒,上面刻着:天下刘姓一家亲、刘氏起源、姓氏属地、姓氏排名、姓氏名人。古色古香,戒首飘着黄色的绦丝,不经意中还以为是手持的一把古剑。

    过了这小小的市场,踏介而上,就是鼓楼。鼓楼并不高,六七层高的样子,她和钟楼只隔一孔地铁桥洞和刚才徒步而过的市场,千年来在那儿默默无语、栉风沐雨,和钟楼倾心相望。呵,钟鼓楼,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钟楼的地方就有鼓楼,反之亦然,这是不是意蕴着什么?

    顺着鼓楼西走拐角就是回民街。熙熙攘攘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吆喝,满街的羊肉和甜腻腻的气息,子虚说不出的压抑,这时一位身披红色袈裟的秃头和尚兀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满目凶然和野性的目光,似乎意在向他化斋,他厌恶地拉着妻子离开了。即使走远了,子虚仍感到身后那位僧人睃然的凶光,挂着一副不屑的冷笑。

    一阵咚咚咚钜亮的鼓声传入耳中,侧身望去,一个身着白色衬服、束着红腰带的年轻人,正手持鼓槌在“历史中的长安”的门匾下用力地敲打着一通大鼓,子虚欢快地拉着妻子走了进去。里面呈现出不同的隔子一般的历史画卷:凤翔泥塑;关中皮影;羊肉泡馍是赵匡胤发明的吗?为啥油泼辣子能成为有一道菜?西安的凉皮为何能成为一道贡品;西安的道北、曾经的江湖等等,灯光也幻也梦,恍若走入了一条历史的通道,在娓娓讲述的历史、风土人情中缓缓前行,而又在不知不觉中从历史的雾尘中走了出来。

    满街的吆喝、喧闹忽如重来。回民街在古都西安浓郁厚重的历史文化气息中小有名气,主要是颇具陕西文化特色的各种小吃、小店,一街两面、挤挤攘攘的商品、门牌,琳琅满目,老孙家羊肉、小刘汤包、bingbing面、油泼辣子、流心柿饼……其中bingbing面最具文化特色,也富有历史内涵,其bing字是由十几个汉字合为一体,共五十六画,它有三重意义和象征:一是五十六画对应面条制作时反复摔打时多次重复的动作;二是双写“bing”字为拟声词,直接感官性地反映拉面拍打案板的声响;三是地理标识。2019年该字被纳入西安城市文化形象推广体系。并且在长期的文化演绎中,这十几个汉字已编念成一首打油诗,顺口、形象:一点戳上天,黄河两头弯,八字大张口,言官朝上走,你一扭,我一扭,一下扭了点点六,心子底,月字旁,中间加了个马大王,栓钩搭桂麻糖,推着车车走阳。

    太生动了!这个“bing”字在我们从小到大的懵懂记忆中,曾经作为过谜面游戏猜玩过,但始终不知道它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它谜底是啥,子虚曾经就此问过语文老师,也曾求教过一些自谓的名人,但都不了了之。在我国长期的历史文化发展和积淀中,我们中有不少以以文化精英自居的名人、大师,动辄以“他们不懂文化”而高踞之上,而事实上,真正生动的、深刻的历史文化往往蕴含、蕴育在人民群众之中。艺术,来源于人民、丰富于人民、深刻于人民,也养育于人民!沧桑厚土,起于晨阳、没于暮桑,生育我们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润着人民的锄犁劳作之汗和深邃的向远之思,否则,中华文明能五千年绵绵不尽?!

在熙攘喧闹的人流中,一不留神一块甜糕就被营销人员塞进了手里。妻子禁不住诱惑,要了一块甑糕,“嗯,还不错,”妻子边嚼边品味着,“你也尝尝。”我扭过头看了一眼,白色的塑料盒中粉绿侬软,子虚浅浅地吃了一口,甜甜的、腻腻的,便坚决地推辞了。

    在随行的溜达和滚滚热浪一般的吆喝中,子虚感觉累了,特别是腿困得实在不行,不过也到吃午饭时间了,两人左找找、右望望,不是bingbing面。就是油泼辣子,还有就是站在门口吆喝着的羊肉泡馍,一条街都是这样,哈出的气息都是羊肉泡馍,满眼都是bingbing面,摆在门口的都是白生生的凉皮,几乎齐腰堆到了嘴边一样,又仿佛滚滚热浪一般,把人裹胁其中!子虚在彷徨中看到了一家小店,门口摆着的凉皮清清凉凉,干干净净,凉皮的上面还搁着一点点青青的小葱,看起来很对子虚清淡的胃口,于是两人走了进去。

    但凉皮也不是想象中的清凉爽口,好像在外面搁的时间长了,风干去了其中的水分,没有水润,吃起来有些干涩。子虚草草地扒拉了两口,感觉更加口渴了,正好对面不远处有一家买果汁的,西瓜汁、椰子汁、草莓汁,鲜红、沙淋淋的,很诱人,但子虚一问价格,十五元一杯,杀人一样,立马掉头走了。

    其实,西安的各种小吃都颇具西北特色,或多或少都兼以辣味,油泼辣子远远望去红酽酽的,给人的感觉狠辣一样,但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实际并不是很辣;凉皮里面也兑有辣子,南方的人到此如果不做特别交代,辣得你就吃不进去;肉夹馍里面也配以青椒,稍辣而味;bingbing面更不用说了。并且这些小吃多有文化底蕴。特色兼有文化底蕴,很容易形成一种独特的商品品牌,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小吃目前还是以民间作坊为主,还远未达到品牌化、工艺化的水平,只有魏家凉皮形成了品牌化发展的雏形,但现在还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魏家凉皮起始于魏文军魏家的一碗凉皮。20多年前,魏文军和其他小摊点一样在街上摆摊吆喝,凭着秘制的酱料和筋道的面皮,渐渐声誉隆起,由小摊而发展成连锁品牌,到2023年魏家凉皮已成招牌,遍布西安城区,仅西安市区就300多家,并呈迅速地向外扩张之势。于是领头羊魏文军,不再满足于卖凉皮,而是借助于魏家凉皮的招牌骤猛地辐射于酒吧、足疗、中医堂等多个领域,10个品牌组成了所谓的“魏家宇宙”。但由于缺乏深入、翔实、科学地调查、考证和分析,现在除了凉皮和汉堡有些盈余之外,其他业务门面都门可罗雀,甚至连电费都包不住。

    并且魏家业务的“中央厨房”也出现了问题。2.8万平米的占地,厨房机具巨额的费用,甚至连生产汉堡包的螺丝钉都是自产的!自然成本和维修费用也高得吓人。2003年“中央厨房”还惹上了麻烦,因为违规占地被曝光、罚款。同时,在李家内部也上演了一出“李撕魏”的大戏——魏文军和搭档李春生因为1700万元的资金纠纷翻脸,李春林直接在抖音上开播,怒斥魏文军独吞利润,手拿账本一页一页地撕翻……

    可以明显看出,魏家凉皮是中国多少家企业在品牌化、市场化发展过程中的缩影,独特的传统配方、深厚的文化底蕴,本能在美好初衷的驾驭下前景一片光明的企业,却因投机功利、规避法律、暴富无知以及缺乏科学、审慎的严谨和论证,加之内部企业治理感情、义气重于制度约束等盲点,导致企业发展搁浅、河觞,确实令人扼腕叹息!

    中国企业在向品牌化、国际化、市场化发展的征途中,似乎还需一把劲、再添一把力,尤其需要慧眼之炬、胸襟开阔、拓展市场的文武兼具的领军人物。

    带着些许的唏嘘和叹息,在纷扬飘渺的市海上,两人边往回走边徜徉着,子虚有一种深一脚、浅一脚踏在棉花套上的感觉。这时、忽然,一位面目清秀的小僧站在了子虚面前,穿着青衣、带着圆帽,手持一泓清水的石盂。子虚感到奇怪,他笑而不语地站在子虚面前,用手指了指手持的石盂,子虚仍然疑惑不解,他笑笑说道:“蘸一下。”他边说边示范性地伸出食指在石盂中蘸了一下,在他的食指刚离开盂子时他轻轻地甩了一下,水落处,一簇簇轻盈的花瓣落下,在阳光下,竟如梦幻一般!子虚惊奇了,他也用食指蘸了蘸,轻轻地甩了甩,就在一瞬间,小僧不见了,只有几片花瓣在阳光下轻冉地飘拂着……

    这时子虚醒了——一天的逛街玩游,到家以后倒床而睡,醒来时已是午夜静深,他看了看那帧从回民街返回时在那个文创市场购买的石艺画,在清凉的灯辉下,它安静安然如蒙娜丽萨一般,两只用青黎石块巧夺天工拼接而成的长颈鹤,殷殷相喙地在浅流的河边待在一起,简约如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不,它就是新时代的水墨画,它是依托传统水墨画的文思,而用石块丹青创新而出的新时代的水墨画。

    子虚清楚地记得,那是他和妻子在吃过凉皮以后,再返回到鼓楼下的那个文创市场购买的——这帧美丽简约的、名为《吉祥如意》的石艺画。

    当时子虚好像看到了一位小僧人的蘸指生花,接着在鼓楼角下的小市场买了这帧《吉祥如意》,两只交颈而接的长颈鹤,在浅浅的河边,河边的青草……

      我想这应该是回民街赠与我的最好的礼物——虽然这不是它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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