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女人故事(十五)
海棠虽然发誓赌咒，再也不管石少溪乡下的事。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躲不过，该管的她还得管。何况得罪她，惹她不高兴的只是石少溪，并不是他乡下的亲戚朋友。
凭心而论，石少溪乡下的亲戚对她这个城里媳妇，一直都是尊敬有加。提到她时都不吝啬赞誉之词。人多少都有一些虚荣心，都希望能获得一些赞美之词。不论是出于真诚还是虚伪的敷衍。都会让我们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何况现在她还是石少溪的妻子。石少溪老家有事，于情于理，她都必须去参与。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情，是一种必须要履行的责任和义务。 海棠知道在个人感情上她可以和石少溪胡搅蛮缠，但是，在人情礼节上，她必须识大体，顾大局。一个人的脸面，一部分是别人给的，还有另一部分是自己争取的。
她打电话约杜若去逛超市。杜若安顿好汪海洋，两人在沃尔玛超市碰的面。杜若一身米色长裙，浅波浪栗色垂肩发，描了眉，涂了亮色唇膏的嘴唇红润饱满。犹如夏末枝头初红的水蜜桃，散发出成熟的香甜。一改她上班穿职业装时的冷静和严谨。
海棠一套赤豆色休闲运动服，齐耳短发让她白里透红的脸，更加的健康充满活力。杜若永远娴静如花，温柔似水，海棠热情大方，精力充沛。两人性格迥异，却也正好互补，虽然不是姐妹，但也情同姐妹一般。
两人并排走进超市，杜若说: ”一边在赌咒发誓说再也不管石少溪家的破事，一边又要给人家买礼物，你真是卖矛又卖盾，难怪白梨总说你死掉的鸭子嘴巴硬。“ 海棠道: “你当我乐意么，做人难，难做人。有时候我们是在为自己做事，有时候我们是在做事给别人看。这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谁也不得做几回。“
杜苦推着购物车，跟在海棠身后，海棠挑选着礼物，不外乎是些食物和保健品。杜若说: “这些东西乡下没有吗，非得从城里搬运回去？” 海棠回答: “除了沃尔玛超市，华联和农工商超市都开到家门口了。但是，就象咱们从外国回来的同学，如果是从国外给我们带一盒巧克力，我们会很高兴，如果看到她从便利店给我们买一盒功克力，尽管那盒巧克力是一模一样，一个厂家生产。可我们吃在嘴里的感觉就不一样。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包括你我都一样。”
“就象你每次回家，不也得跑遍大街小巷，专买土特产吗，其实省城超市里，什么东西买不到。“ 杜若唯有苦笑，有时候不是事来我们，而是我们去找事做，所以，我们总是那么忙忙碌碌，总有做不完的事。
在收银台排队等候，杜若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替海棠发愁，问道: “ 明天石少溪会回来接你们娘俩吗？” 海棠摇摆头: “他到下关出差了。“ 杜若说我打电话问问白梨，这几天她都销声匿迹了，连朋友圈里都没看到她的身影。电话通了，传来白梨明快的声音，杜若心中顿感愉悦。有的人就像一团火，一间温暖的屋子，你一靠近便会感受到适宜的热度。而有的人天生就是绝缘体，千里之外，你都能感觉到那种冰冷。
杜若打完电话，脸上笑容甜美: ”白梨这家伙都玩疯了，跟着几个练瑜伽的跑到深山老林里辟谷，不巧手机掉洗脸盆里了，刚买的手机就接到我第一个电话，她在那里乐的跟捡到宝一样。她说明天回家，可以送你到乡下去。” 海棠心中流过一道暖流，朋友之间无需言谢。
杜若又笑说: “ 你知道白梨说什么吗？她让我给她准备一锅鸡汤，要汤上浮着黄油的那种，她说她饿得能吞下一头大象，你说这都几点，菜市场早散了，上那买那种肥鸡，超市里的鸡肉都是瘦过身的，煮汤得放猪油。”
海棠“哈“了一声: “一会想成仙，一会要成佛，这会又想做凡人了。尽拿着身体瞎折腾。你打电话让她直接到我家。我家冰箱里有石少溪上星期送回来的鸡，是真正老关山农户散养的土鸡，我们回家就给她炖着。”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超市，在门口正巧碰上含笑，她和几个跟她一样妆容精制的女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看到杜若她们，含笑停下来与她们打招呼，那几个人却是一步也不停的从海棠她们身边走过。她们走过的地方，空气中留下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含笑一边和杜若她们说着话，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那几个人。
杜若善解人意，她微笑道: “含笑，你有事先走吧，我们改日再联系。”。含笑答应着匆匆离去。海棠和杜若相视一眼，两人皆心照不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的朋友越走越近，有的朋友渐行渐远。
秋葵回到乡下的这几天，顾不得去走亲访友，除了睡觉，就一直在忙着清扫整理。由于久不住人，她家房子的前后都是草，与左邻右舍的高房大屋相比，她家的房子有点寒酸和过时了。但是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尽管这几年她把这个家当成了旅馆。只在过年的时候，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住上十天半月。由于长久没人居住，屋子里有一股久久不散的霉味！
她拒绝弟媳妇的好心邀请。坚持一个人住在自己家里。老式的灶头已经坍塌，煤气灶锈蚀斑斑，庆幸的是还可以点火使用。由于没有网络，电视机形同虚设，还好有部手机，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在文明时代。
家里住了人，就有了一些生气，周围的树木也焕发了生机。是人在润泽房屋，而不是土木结构的房屋让人增色。可是大多数的人往往是本末倒置，总以为是金碧辉煌的房子给我们荣耀。其实就算是一间茅草屋，只要是窗明几净，庭院整洁，四周有花有草，家里哪怕只有竹椅竹席，也一样令人赏心悦目，宜居宜室。
空气中的霉臭味散发的差不多了，秋葵也渐渐地找到了家的感觉。这时，公婆的事也处理完了。本打第二天就回城。谁知晚上却接到娘家二嫂的电话，告诉她大哥家里星期六请客，庆贺大哥六十满寿。
照理这电话应该由大哥大嫂或是他们的子女来打，由他们来邀请她去做客。但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方言，不同的行为准测，和不同的约定俗成的规矩。秋葵他们这里无论办什么婚丧喜事都从不请客。但是你不用担心会没有客人。办事的主人家，只要把时间说出来，周围的邻居，亲戚朋友会把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
等到请客的那天，主人家在大门口摆张桌子，请来两个帮忙的人，一个记帐，一个收钱，以后主人家就按着账本再去还礼。这种办事的主人家不请客，却能宾朋满座的方式，一代代的流传下来，即使是在没有手机，通信十分落后的年代。也没有亲戚朋友会落下或错过。
人情的厚与簿就是这样的微妙，你来了，我记在本子上，你没来，我记在心里。无论是白纸黑字，还是印在看不到的心理，都是那样的牢不可破。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最后，也就是人走茶凉。
秋葵知道了当然也不能错过。对于嫁出去的女人来说，父母没有了，就等于没有了家，兄弟变成了娘家人。打死不断的娘家路，娘家是她们的靠山，精神支柱。
秋葵也不例外，虽然娘家的门槛不是那么好迈进去。可是逢年过节，她还是渴望着能回到娘家。童年的记忆，无论是美好还是痛苦，都是那样的让人难忘。而我们又总是那么喜欢回忆，总觉得失去的一切是那样的美好。
秋葵看看日历是星期四，可以回娘家了。大哥家要请客办事，家里就会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人手做。杀猪宰鹅自然是免不了的。过生日，还要增添两样食物，蒸糕和做圆子。除了炒菜的师傅需要专门另请外，其他的活都是由亲戚朋友和村子里的人的互相帮忙。所以这个时候秋葵回家是很受欢迎的。
但是秋葵的娘家之行并不容易。出了大哥家这份厚礼之外。她还有一个二哥和一个弟弟。一年到头难得回去一次，总不能空手而入。还有一位年长的大伯和小婶婶。还有两个舅舅和舅妈，这些长辈都得一一拜访。秋葵捏了捏自己包里的三千块钱，算计着怎样把它们都花掉。
辛苦赚钱，快乐享用。钱真是好东西，让人欢喜让人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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