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十月份,由于光平电子厂效益不好,也是为了陪我这位兄弟共闯未来,全勇同学执意辞工,办完手续,我们各自拖着行李,搭公共汽车辗转到达自认为繁华的经济特区深圳。
香港刚刚回归祖国,与之一水相隔的深圳,依然维持着关内关外之说。外来人员没有边防证,只能止步于关外的宝安。机缘巧合,刚好遇上一家火锅店开业需要招工,应聘上了传菜员,也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服务生。白衬衣、红马甲、黑领结、黑西裤、黑皮鞋,一番打扮后两个人同时上岗。
火锅店老板是湖南人,道上出身,身材高大魁梧,一米八有余,椭圆形脸,短发,皮肤较黑,说话生音浑厚洪亮,走路大步带风,腰里挂着摩托罗拉手机,有些大哥气势。老板娘是重庆人,中等身材,短发面条,时常浓妆艳抹,打扮时尚,两人都在三十五岁上下。店里一位大厨,服务员三男三女,包含一名本地女领班。一共九人组成了火锅店团队。

在这里上班,虽然工作时间较长,每天早上九点工作到晚上十点甚至十一点,下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没有加班费。但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伙食好,四个男人住在一个宿舍条件也不错。
有人说,去外就餐千万不要得罪厨师和服务员。那时的经历让我彻底认同了这个观点。大厨好像是四川人士,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前额微秃,走路忸怩,言表稍带娘炮味道。 某天,食客反映一道菜不熟,于是我端回来后厨给他再加热,重新出锅后他手托盘子说:“哪里会不熟,这款菜式本身就炒到这个程度,不懂在那里瞎几把乱叫。”话音甫毕,“呸~呸~呸~”对着菜就是几口乱唾。那道德败坏的动作、表情、神态简直是入其骨髓,至今历历在目,回想起来就令人做呕。
后来跟老板、全勇同学我们四个一起打麻将,大厨欠了钱,全勇同学说:“如果是其他人,这个钱我们就不要了,但偏偏是他,我们一定讨回来。”仍记得把他关在宿舍,三人坐在铁架高低床下铺,他和全勇协商如何还钱,我拿着撑衣棍不住在地板上“咚—咚—咚—咚—”,有节奏的砸出具有威慑力的声音,就差喊出“威——武——”两个字了。最终有没有要到钱已记不起了,之所以做这件事,就是对像他这种品质的人最大否定。
活至二十岁,经历的别扭事情实属不多,在火锅店打工期间发生的一件事,算是尴尬到极点。
晚上十点左右,老板二人见生意冷清,给我们打了个招呼,提前携老板娘回去了。前脚离地不到三四分钟,我便对全勇同学和其他同事说:“真累,反正没有客人,来吧,喝两杯。”于是起身把马甲领花褪下,甩手搭在椅子靠背上,还没来得及坐下来。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抬头斜睨,原来老板回来了,目光相碰,我瞬间瞠目结舌。与他对视了几秒钟,像个哑巴一样,不知所措的傻傻愣在那里。
还是老板身经百战,反应极快,好似精通四川变脸一样,骤然微笑说:“也快下班了,你们放松一下吧。”然后进屋拿完东西冲我们招招手便离开了。
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我都对自己这种放纵行为深感赧然,身为员工,不论身居何职,都要站好每一分岗,这是一种责任!
还有一天休息,不知是何原因,自己喝了两小瓶二两半的红星二锅头,结果醉卧床铺污物中,不堪入目,醺的大家无法入住。这也算在宝安打工的一个小插曲吧。
隔壁“化州鸡饭店”与我们的火锅店相邻,生意却恍如天地,一边门庭若市,一边却门可罗雀,老板实再也无力阻挡生意惨淡的车轮继续向前滚动,挣扎了两个月后,终于召开会议,宣布倒闭。老板始终是性情中人,散伙饭上依然豪情不减的说:“现在给你们打欠条,我肯定会东山再起,,亏的工资到时一分都不少补给你们。我也留下手机号码,你们有困难了,随时打电话给我,我肯定会出手相助。”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我跟全勇同学从未打过那个手机号码。他说的是真是假毫无意义,我们只相信自己。
全勇同学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重新回到清溪光平电子厂上班。我穿着白色长袖衬衣,在原火锅店附近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也打电话给老家堂哥卫华,企望在深圳的他能介绍工作,都未如愿。
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下一站,继续跟随全勇同学的脚步,重返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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