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从省医院回来后，小兰的丈夫大勇就像泄气的气球一样，一连萎蔫了好些天。他默默地吃着医生开的药，严格遵守医生的规定，烟和酒基本上都不碰了，对小兰说话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看到眼前男人的巨大变化，小兰心里感慨万千。婚前，她还是个小姑娘，那时候大勇对她殷勤备至。婚后的第一年，他对她柔情蜜意，关怀不减。从第二年开始，她感觉到他对自己迟迟不能怀孕颇有怨言。从那时起，她就便四处寻医问药，一年四季嘴里的药几乎没有断过，可自己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说眼下怀孕有了可能，小兰生孩子的兴致却荡然无存。她突然觉得在大勇眼中，自己似乎还没有尚且没影的孩子来得重要。要是她真的生了大勇的孩子，情况又会变成什么样？
2
再次见到英子的时候，梅和小兰都大吃了一惊。原本丰满圆润的英子瘦了一大圈，看上去眼睛显得很大，神色憔悴不堪。
安慰的话语在梅和小兰嘴里滚了好几圈，还是被她俩咽了回去。
梅看了一眼小兰，又怜惜地看了一眼英子，小声说道：“英子，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哭出来，或许心里能好受些。”
英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梅，嘴唇先是微微一动，紧接着她的脸就像靠近火源的塑料纸一般，皱缩在一起，然后发出母兽一般的哭声。
小兰和梅走过去，和英子抱在一起，三个人哭成一团。
3
眼看欣欣一岁生日要到了。按照村子里的习俗，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一个月之前，梅的公公已经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欣欣的一周岁生日要好好热闹一下。这次，梅的婆婆什么话也没有说。
梅心里盼望着小兰和英子能来，但她又怕她俩心里不得劲。犹豫再三，她还是主动邀请了两位好姐妹。
欣欣周岁当天，小兰和英子一起来到梅的家。她们发现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比欣欣的满月宴的场面更大。亲朋好友塞满了整整一个院子。梅家的院子本来非常宽敞，此刻却显得拥挤不堪。即便如此，祝福声和欢声笑语汇成了一首绝妙协奏曲。身处其中，很容易被这种愉悦的氛围感染，不由得让人嘴角上扬。
这一刻，小兰似乎明白了大勇一直以来的心思。他手头不缺钱，缺的就是在全村面前“展示”幸福的机会。她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要是她和大勇有了自己的孩子，周岁宴的场面会是怎样的？
突然间，英子有些羡慕梅。要是自己的孩子还在，现在已经快落地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掠过一阵难过。自从没了孩子，对于夫妻之事，她提不起任何兴趣。祥子多次主动，都被她冷冷地挡了回去。此刻，她内心紧绷的那根弦有些松动了。
4
有一天，小兰约英子和梅一起去逛县城，说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俩。梅本来有些不想去，看着小兰神秘的样子，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英子也在一旁怂恿她，她笑着答应了。
看着两位好姐妹如此高兴，梅猜想她俩可能是怀孕了。想起欣欣满月和生日时，小兰和英子买给欣欣那些多漂亮的衣服，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准备准备了。她俩平素就喜欢她的针线，她决定给她俩的孩子每人做两双鞋。式样她早就想好了，做两双虎头鞋，再做一双鸭子鞋和一双牛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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