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庄园》式的话语解构与制度挪揄
——电影《疯狂动物城》里的小确幸
所有动物一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动物农场是动物管理动物,仅此而已。
——乔治·奥威尔《动物庄园》
这是一部老少咸宜的迪士尼电影。
这在我看来,似乎也是一部读来百般滋味的美国近代司法制度历史索引。
在电影《疯狂动物城》里,我们看到了主人公(兔子)朱迪在努力为成为警察的各种不懈——为实现动物城世界里实然上的制度平等。
兔子本质食草动物,天生娇小温顺,如何才能成为维护秩序、匡扶正义的执法者?惯性思维让朱迪的警察局上司牛局长进行了从开头至尾一系列的热讽冷嘲。
我们都习惯于带以成见去看待所有存在即合理的事物——“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黑格尔《法哲学原理》序)”,因为从古自今,还没有哪只兔子能真正意义上的成为食物链顶端掠食者。一如马丁·路德·金在华盛顿林肯纪念堂集会直面全美媒体讲演《我有一个梦想》之后略显中气不足的呐喊与彷徨(参加和领导美国黑人争取平等权利的斗争,一生三次被捕,三次被判刑)。鉴于当时的《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尚属纸上具文,这个露天讲演多少带着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并且“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政治乌托邦式色彩。
19世纪中期,先哲给予了国家机器一个教科书般的经典定义:国家是一个阶级统治另外一个阶级的工具。其含义是,统治阶级必须建立一整套法律、制度、执行机构,并依赖于这些法律、制度和执行机构才能实现对被统治阶级的统治。军队、警察、法庭、监狱等专政机关都是国家机器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创造社会财富,亦非社会建构助推的原因力,作为国家机器之一员,(兔子)朱迪所参与的社会角色,担当的仅仅是维护社会治安和综合治理法位阶的秩序和“矫正的正义”价值功能。
我们在天上的父,以父之名判决
这不由让我溯及于申引至法国启蒙思想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中,将国家权力分为三种: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所谓三权分立是通过法律规定,将三种权力分别交给三个不同的国家机关管辖,既保持各自的权限,又要相互制约保持平衡。权力毕竟是人民所赋予,三权之行使,不过是卢梭社会契约论的表征——政府是主权者的执行人,而非主权者本身。政府中的执政者只是受委托来行使行政权力。这个优越的制度建构,应该让大多数人理所应当更乐意于成为公民去享受国家福利,而非以作国家机器的暴力机关之一员充任其愿景追求。
我们似乎欣喜于洞察到电影里的那些不易察觉的,激发人勇敢、拼搏向上的好莱坞的美国价值单元体系。我们似乎也能后知后觉,这部电影同时也是有在传递着美国社会制度的法治元素。
电影进行过半,叙事告一段落,待“大先生”出现时,无论场景、服饰、动作、神态,均体现着对美国殿堂级电影《教父》的经典致敬,加之神配音,黑手党大佬气场不一而足。“我能决定谁对,谁要该要沉睡?”,马龙·白兰度教父的形象不禁跃入眼帘。恰而机缘巧合朱迪在被绑架至黑帮“大先生”(鼩鼱)大本营基地的前夜施救教父爱女,幸而被教父获准免死。然而在动物城的世界上还没有教父的时候,上帝——也包括各种文明初期所信仰的神灵,已经用一种“神明裁判”的方式教会了他的信徒用这样的疑问句来追寻正义和真相了。
值得注意的一个细节是,辩诉交易也在电影中得到表彰。体现为(兔子)朱迪在交通协管公务执勤中发现(赤狐)尼克倒卖冰棍涉嫌偷税嫌疑,并在此之后通过盘问方式利用录音笔持有尼克的关键证据——“录音”(刑事诉讼七大证据之一的“视听资料”)。但是鉴于在此后的视频监控中发现尼克有可能作为北美水獭绑架案的关键目击证人,便采取了以尼克协助警局破案作为免于刑事追诉的交换条件。辩诉交易作为西方司法适用经济学原理机会成本的制度需求产物,涵摄于用最少的司法资源处理更多的刑事案件提高办案效率同时罪犯也得到了较之原罪行减轻了一定程度的刑事制裁,从而对双方都有利,形成一种双赢的局面。1970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正式确认了辩诉交易的合法性。美国1974年修订施行的《联邦刑事诉讼规则》明确地将辩诉交易作为一项诉讼制度确立下来。
电影里,美国司法程序另外一项重要的本土制度亦通过兔子朱迪在抓捕美洲豹过程的口述得到了进一步的周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明确规定:在审讯之前,警察必须明确告诉被讯问者:(1)有权保持沉默;(2)如果选择回答,那么所说的一切都可能作为对其不利的证据;(3)有权在审讯时要求律师在场;(4)如果没有钱请律师,法庭有义务为其指定律师。这就是米兰达诉亚利桑那州一案所产生的著名的“米兰达警告”。而该项制度亦直接肇始于“不得强迫被追诉人对自己作证”的《美国宪法》修正案第五条规定。
电影表面呈现的是动物世界的警察国家,却处处传递着美国司法宪政的不容僭越、至高无上。
经历一番生死时速,电影也即告尾声。朱迪的顶头上司警察局牛局长最终还是给予了朱迪相应的职权,赋予任命其具有参与了大案要案的侦查员资格。当然也是基于朱迪单枪匹马侦破14宗动物绑架案的重大立功表现。而以此同时,鉴于动物城公民(赤狐)尼克配合警局侦破案件的出色表现,亦被新提拔的绵羊市长任命公职——成为了一名动物城的警察。
故事得到了最令人期许的圆满回应,而朱迪与尼克的爱情,似乎也在悄然潜滋暗长。
而朱迪和尼克接下来的故事,会是落入俗套的史密斯夫妇版本的“警察故事”吗?(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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