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
437：晋纪（七）
张昌起义被扑灭
司马歆上书说：“妖贼像犬羊一样成千上万，他们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芒势不可当。请求朝廷敕令各军分三路救援。”
朝廷封屯骑校尉刘乔为豫州刺史，封宁朔将军、沛国人刘弘为荆州刺史。又诏令河间王司马颙派遣雍州刺史刘沈率领州郡军兵一万人，同时征召西府军兵五千人出蓝田征讨张昌。司马颙拒绝奉诏，刘沈率领州郡军兵到达蓝田，司马颙又逼迫夺下其部众。于是刘乔屯驻汝南，刘弘和前将军赵骧、平南将军羊伊屯驻宛城。张昌派遣其部将黄林率领两万人杀向豫州，刘乔迎击把其击退。
当初，司马歆和齐王司马冏交好，在司马冏败亡后，司马歆心中恐惧，就结交大将军司马颖。在张昌作乱时，司马歆上表请求征讨。这时，长沙王司马乂已经和司马颖有了矛盾，心中怀疑司马歆和司马颖结连合谋，所以没有派司马歆出兵，张昌的部众日益强盛。从事中郎孙洵对司马歆说：“明公担任岳牧，受到镇守一方重托，拜表后马上行动，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致使奸凶滋生蔓延，患祸发展越来越不测，怎么能尽到藩卫王室、镇守华夏的大义呢！”
司马歆想要出兵，王绥说：“张昌等人只是小贼，派名偏副将足以制服，为什么要违抗诏命，亲冒箭石呢！”张昌到达樊城时，司马歆这才出兵拒敌，结果部众溃散，司马歆被张昌所杀。
朝廷下诏封刘弘接替司马歆为镇南将军，都督荆州各路军事。六月，刘弘任命南蛮长史、庐江人陶侃为大都护，任命参军蒯恒为义军督护，任命牙门将皮初为都战帅，进兵占据襄阳。张昌合兵包围宛城，击败赵骧所部军兵，杀掉羊伊。刘弘退兵屯驻梁县。张昌进攻襄阳没有攻克。
李雄攻杀汶山太守陈图，随后攻占郫城。
秋七月，李流迁徙屯驻郫城。蜀地百姓平时都保守险要，结成坞堡，有的向南进入宁州，有的向东到达荆州。城邑全部空虚，田野再无烟火，流民掳掠一无所得，士兵民众饥饿困乏。只有涪陵还有一千多户人家，依附青城山隐士范长生。平西参军、涪陵人徐舆劝说罗尚，请求担任汶山太守，邀请交好范长生，和其一起征讨李流。罗尚不答应，徐舆大怒，出城归降李流，李流封徐舆为安西将军。徐舆劝说范长生，让他提供给李流军粮，范长生听从，李流的军兵因此重新振作起来。
当初，李含认为长沙王司马乂势力微弱，肯定被齐王司马冏所杀，想要借助司马冏有罪进行征讨，随后再废掉司马衷，拥立大将军司马颖为帝，让河间王司马颙担任宰相，自己可以从中用事。不久，司马冏被司马乂所杀，司马颖和司马颙仍然守卫藩国，不像自己谋划的那样。司马颖依仗功劳骄横奢侈，各种事务荒废松弛，甚至超过司马冏时期，并且认为司马乂还在朝中，无法得逞所愿，就想要除掉他。
这时，皇甫商再次担任司马乂的参军，皇甫商的哥哥皇甫重担任秦州刺史。李含劝说司马颙：“皇甫商是司马乂任命的，皇甫重最后肯定不会为我们所用，应当早早铲除。可以上表升任皇甫重到朝廷中任职，趁他经过时抓捕。”
皇甫重知道了李含的计谋，便向罗尚发布公开檄文，集结陇西军兵前去讨伐李含。当时司马乂的军队正在休整，他便派使臣带着诏书，命令皇甫重罢兵，同时征召李含出任河南尹。李含接受了征召，但皇甫重却拒绝听从诏令。司马颙派金城太守游楷、陇西太守韩稚等人，召集四郡的军兵一起进攻皇甫重。司马颙又暗中安排李含与侍中冯荪、中书令卞粹密谋刺杀司马乂，皇甫商得知此事后告诉了司马乂，拘捕了李含、冯荪、卞粹，并将他们杀掉。骠骑从事、琅琊人诸葛玫、原司徒长史、武邑人牵秀都出城投奔了邺城。
张昌的党羽石冰进犯扬州，击败刺史陈徽，各郡全都被攻克；又攻克江州，另一部将领陈贞等人进攻，武陵、零陵、豫章、武昌、长沙全被攻陷，临淮人封云起兵进犯寇徐州响应石冰。于是荆、江、扬、豫、徐五州全境，大多被张昌占据。张昌改换设置牧守，使用的都是盗贼小人，平时专门以劫掠作为职业。
刘弘派遣陶侃等人到竟陵进攻张昌，刘乔派遣其部将李杨等人进军江夏。陶侃等人多次和张昌作战，大败张昌，前后共计斩首几万级，张昌逃到下俊山，其部众全部投降。
陶侃在年少时丧父，家境贫寒，担任郡中督邮。长沙太守万嗣经过庐江，见到陶侃后，对他感觉非常惊异，就让自己的儿子与陶侃结为朋友才离开。后来察举孝廉，陶侃到洛阳，豫章国郎中令杨晫把陶侃推荐给顾荣，陶侃因此知名。等到击败张昌后，刘弘对陶侃说：“我以前做羊公参军的时候，以为这是我以后应该居有的地位；现在看到你，一定会继承老夫的地位了。”
刘弘退兵屯驻到梁县，征南将军、范阳人王虓派遣原长水校尉张奕兼领荆州。刘弘到达后，张奕拒不进行交接，派兵迎击刘弘。刘弘征讨张奕把其斩杀。这时，荆州部的郡守县令大多空缺，刘弘请求补选，朝廷下诏准许。
刘弘依据功绩考核、德行品评展开选拔，量才授予官职，人们都敬服其用人方式。刘弘举荐皮初出任襄阳太守，但朝廷认为皮初虽有战功但声望不足，更换为刘弘的女婿、原东平太守夏侯陟担任襄阳太守。刘弘向下发布告示说：“治理一个国家的，应当从整个国家考虑，如果一定要亲戚或姻亲然后才能使用，那么荆州十郡，哪里来十个女婿，然后才能处理州的政务呢？”
他又上表说：“夏侯陟是我的姻亲，依据过去的制度，是不能互相监领的；皮初建有功勋，应该给予酬劳和待遇。”
朝廷下诏书同意他的上表。刘弘于是在任上勉励督促农耕植桑，放宽刑罚减免赋税。官府与百姓都经济充裕，百姓对他爱戴喜悦。
河间王司马颙听说李含等人战死，立即起兵征讨长沙王司马乂。大将军司马颖上表请求征讨张昌，朝廷答应，听说张昌已被平定，就想借机与司马颙一起进攻司马乂。卢志劝谏说：“明公以前有大功，委任辞掉大权与皇帝宠信，当时人们都进行赞美。现在应当停兵在关外，身穿文官服饰进京朝见，这是成为霸主的基础。”参军、魏郡人邵续说：“人都有兄弟，就像是左右手，明公想抵挡天下的敌人，却先砍掉一只手，这样能行吗？”司马颖全都不听。
八月，司马颙、司马颖一起上表说：“司马乂评论功劳不公平，和右仆射羊玄之、左将军皇甫商独揽朝政大权，杀害忠良。请求诛杀羊玄之、皇甫商，遣送司马乂返回其封国。”
司马衷下诏书说：“司马颙如果敢于兴兵，矛头指向京都帝辇，我将亲自率领六军征讨诛杀为奸叛乱之人。特封司马乂为太尉、都督中外各路军事进行抵御。”
司马颙任命张方为都督，率领精兵七万人，从函谷关向东赶奔洛阳。司马颖率兵屯驻朝歌，封平原内史陆机为前将军，前锋都督、都督北中郎将王粹、冠军将军牵秀、中护军石超等人，共有军兵十多万人，向南直指洛阳。陆机以外来人的身份侍奉司马颖，一时间居于众将卓前面，王粹等人心中全都不服。沙都督孙惠和陆机非常亲密，他劝陆机把都督让给王粹。陆机说：“这样一来，他们都会说我首鼠两端，这正是迅速招惹祸患之道。”于是前行。司马颖从朝歌到黄河桥头排列军兵，鼓声传到几百里之外。
乙丑日，司马衷来到十三里桥。太尉司马乂派皇甫商率领一万多人在宜阳抵御张方。己已日，司马衷返回宣武场，庚午日在石楼住下。九月丁丑日，屯驻在河桥。壬子日，张方袭击皇甫商，把其击败。甲申日，司马衷到达芒山。丁亥日，司马衷到达偃师；辛卯日，司马衷在豆田住下。大将军司马颖进兵屯驻河南，以清水作为屏障。癸巳日，羊玄之因忧虑恐惧去世，司马衷回军城东，丙申日到达缑氏县，进攻牵秀，把其击退，宣布大赦天下。张方进入京城，大肆进行掳掠，死者上万人。
张方攻占洛阳
黄其军
作于2025年11月15日（古历乙巳年九月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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