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穿过许多的县,才能到车站。那些县,如果用卡尔维诺的废话来说,就是一个个风格不同但又似乎一模一样的城市。
柏油路上布满陷坑,泥水聚集在坑里。路边的交通指示牌,都像是被踩烂之后挂上去的。所见的都是琐碎的小事,小而琐碎的观察。
坐在校车上,我看见一个女生刷了三次卡,然后说,“师傅,为什么刷不上。”她说了三遍,在第四遍刷上了。面前的司机没有听见她的话。
我想起地铁停在某站时,走上来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从他皱起的眉头和眼神看得出,他是本地人。而且生着气。车门开的最后几秒,他走上车。说了句什么。
他站稳在车上,回头看了一眼。车门关上了。
然后我看清楚,门外站了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隔着两层玻璃,大声嚷嚷着什么。一边用手比划。气急败坏。
男人生着气,看见女人的手舞足蹈,他皱着眉头,眼睛笑了。
“奶奶的。”他笑着说。
女人也笑了,继续挥舞手势。车开走了。
“借过。”
男人走到右边的空位坐下,开始打电话。我看见他戴着金色的手表。和刚才的女人打电话。
在最后一站。
我听见站在右边的男生说,“坐过站了。”他拉着女朋友的手,她坐着。
“什么?”
“我们应该上一站下。我靠。”
“OMG。”
“下一站我们坐回去。”
然后他们好像变得有些烦躁。很正常,应该烦躁。
“同学,不是这辆。前面那辆。”校车的司机说。
“那辆吗?”
“对。”
车上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谈论,哪个明星,在哪个电视剧里很帅,但是在其他电视剧里,就没有什么气质。谈论,这儿的好吃的,那儿的好吃的。
校车上的广播说了句什么,那个女生立刻用尖细的声音模仿一遍,对着她的同伴。她的同伴不讲话。
“你,”
我放下书。
“我刚才检查过你的学生证了是吧?”
我刚准备掏口袋。
“对。”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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