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小七

她出生于湖北农村，高二辍学便赋闲在家，由于先天脑瘫，19岁被父母“包办”嫁给了比她年长13岁的男人。却在2015年因诗《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夜爆红，同年12月，顶着周遭的质疑与谩骂，答应了前夫15万离婚索取费与帮其盖楼房的无理要求，果敢结束了毫无自尊的婚姻。她，就是被赞为“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的余秀华，她说：活着是给自己看，中年少女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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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

因出生时倒产，导致先天脑瘫。童年时候，医生告诉她，是你上辈子做了坏事，这辈子自身受罚。她痛恨自己，为啥上辈子不多做点好事，不当一个好人。高中二年级，因“字写得难认”，语文成绩被打了0分，她一气之下烧光了书本，断了上学念想，辍学回家，开始务农。

她羡慕村里的健康散人，农闲之余可以打麻将消遣，奈何自己手不够机敏；她不屑买个小东西都要找人拿钱，低三下四，一个人跑去温州打工，奈何手脚不便，干活太慢，被迫遣返；她试图乞讨，找了一师傅指点，也买好了碗，面对人潮，却发现怎么也跪不下去。

折腾无果，只好回横店村，锄禾苗、摘苞谷、采棉花、喂兔子……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残疾农妇，有稻谷、棉花、兔子，有星星、月亮、晚霞，有父母的照顾，也勉强算是岁月静好，但她偏不勉强。

她行动受限，却心灵丰腴。她能感知多少身体的疼痛，同样能发掘多少世间的温情与美好。她继续写诗，以疼痛来取悦这个人世，实质是取悦自己。好多人问她为何写诗，她说为了追求个人的解放。

与其说，她将诗看作庸常生活的出口，描绘横店村的一草一木，倒不如说她用诗来进行自我心灵的救赎，发掘尘世的所有美好。每当心灵呼唤的时候，诗便会以赤子的姿势到来，充当她的拐杖。

“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

被遗弃，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我羞于启齿：

我真的对他们

爱得不够”

——《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

在每一个关节疼痛的无眠夜晚，她更多的不是自顾自怜，而是将疼痛搁置，借着如水般的月光，用诗取悦自己。

她说：“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她说：“我很满意在这里降落，如一只麻雀儿衔着天空的蓝穿过。”

有人问余秀华，让你选择一种植物来形容自己，会选择哪种植物？她说：竹根青。那么如果将你比作一朵花，会是什么花？她说：狗尾巴花。用一种颜色形容你的诗歌是怎样的颜色？她说：浅灰色与蓝色区域之间的天空蓝。

竹根青与开出狗尾巴花的狗尾巴草是植物间疯长的杂草，它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恣意生长，顽强至极。正如余秀华本人，先天脑瘫，被当作另类。好在，世间以痛吻她，但她绝不认命，倔强果敢。天空蓝是宽容与爱的代表，是余秀华超越先天生命缺陷对诗歌的崇敬与热爱，对残酷人世所有美好的醒目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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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离婚只为挽自尊

2015年12月，余秀华不顾周遭的质疑与谩骂，答应了前夫尹世平15万的高额离婚索取费及帮其在村里盖楼房的无理要求，与前夫协议离婚。她说，离婚是最美好的事。她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包办，毫无尊严。

余秀华19岁那年，父母主张一来自四川，年长她13岁的中年男子尹世平“嫁”入她家。当时的余秀华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不懂婚姻对她意味着啥，甚至不知婚后二人还要生孩子，她自然没什么意见。

婚后的余秀华起初是打算和尹世平好好过日子的，但尹世平从不尊重她。

在结婚第一年春节拜访亲戚的酒桌上，尹世平酒喝多开始吐，但依然猛灌。余秀华好心劝了两句，尹世平先愣了一下，随后扔下她拔腿就走。

尹世平喝酒买醉后常常嚷嚷着让她泡茶洗脚，并说：“你是残疾人，我是正常人，我比你高贵多了。”

雪天，余秀华摇摇晃晃地走路，难免滑到，尹世平从未想着去搀扶一下妻子，反倒讥笑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像个小丑在表演。

尹世常年外出打工，只有过年才回家，但工资从不补贴家用，每次都说老板拖欠工资，直到儿子上高中，才勉强会给儿子补贴一点学费。

还有一年，尹世平为了向老板讨800元工钱，试图让余秀华拦老板的车，说你残疾，老板不敢撞。余秀华问，如果老板真的撞上来怎么办，尹世平无言以对。余秀华转身就走。

在这段毫无尊严的婚姻里，余秀华不是没有抗议。婚后第二年就和尹世平差点离婚，只因尹世平半路反悔。

在她2014年到2015年1月20日之间的诗歌里，“爱”字大概出现了140多次，正如她所说：一个女人得不到爱情是挺失败的。爱情离得她很远很远，切肤之爱和灵魂之爱她都没有真正体验过，所以，她不甘心。诗歌里那么多爱字，也难填她对无爱婚姻的失望，何况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正如她的新书《无端欢喜》里所述：“这几年的幸运和荣光，最好的事情就是离婚”，与周遭的不解与质疑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而言，摆脱毫无尊严的婚姻束缚，呼吸自由的空气才是最值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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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年少女就是我

离婚后的余秀华更加爱打扮，每次出席活动都要精心挑选漂亮的裙子和鞋子。入选《纽约时报》2017年11位“强大的女性“，余秀华直接说：中年少女说的就是我。

“我爱你”这个系列余余秀华每年都在写，毫无避违地袒露对爱情的渴望。面对《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质疑，她淡定从容：“哪怕我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也是干干净净的去睡你。”

她喜欢《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纯粹的感情，对于剧中赵又廷扮演的夜华，她难掩少女心的泛滥，直言：“长得好帅啊。”

聊到梦中情人，她毫不犹豫：“李健”。她从来不觉得爱情是年纪的问题，而是心之所系。她说：“现在流行的‘中年少女’就是说我啊!”

她的少女心在关于爱情的诗歌中尤为明显：

一说起情爱，玫瑰也开始吐蕾了。

一说起情爱，路边的玉兰树都举满了酒杯。

余秀华被沈睿誉为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她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艾米莉·狄金森是独一无二的，她余秀华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欣赏蓬勃向上的女人，她们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生活。”活出自己的余秀华最美。

面对残酷现实与先天不足，她将疼痛化作诗，取悦世界，更加取悦自己。

面对毫无自尊的包办式婚姻，她勇敢决绝，果断离婚。

面对爱情提问，她直言不讳，大胆说出：“中年少女”就是我。

那么，我们呢？

余秀华的横空出世是对所有人最大的提醒：我们在成为好女儿、好妻子、好妈妈这些身份之前，首先应该活出最美的自己。

上学选专业，不能被家长的建议绝对束缚，而应结合自己的兴趣爱好与专业前景自己考量。

成人结婚，不应该被物质与父母的心愿牵着鼻子走，而应发自内心对感情的笃定与婚姻的向往而结婚。

家庭主妇，不应该被厨房的锅碗瓢盆所禁锢，而应强化美食搭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