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早上,天刚亮,我们一家三口还在酣睡,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无比舒适,就连脚丫子都感受到了快乐。
忽然,老公的手机响起,朦胧中听到电话那头姑姑急切的声音,挂了电话,老公踢踢我的脚,起床,收拾东西回家,爷爷于周五早上5时许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没有挣扎,没人知道,平静的走了,就如同他活着时,经常骑着老年电动车,每天静悄悄地出入我们家一样,没有任何波澜,安安静静的。
还未进家门,从车窗就看到爷爷的遗像,那么安详,慈爱,犹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那时,他是我心中时尚的爷爷,与普通的农村老人不同。他一身西装干干净净,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头上戴着一定类似贝雷帽的黑色小帽,显得格外亲切,可爱,甚至有点文艺,那时我就很喜欢他。
姑姑的哭声很大,感天动地,毫无疑问,她是个孝顺的姑娘,家庭条件殷实的她经常给爷爷奶奶买买买,不仅是花钱,更是乌鸦反哺。
一进门,爸迎了上来,他头顶的头发仿佛一夜之间磨没了,稀疏了,秃了。那种沉痛的心情一般人是装也装不出来的,我们都不不是好演员,只是观众。爸,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一切仪式都是按照农村的最高待遇有例可循的,宴席大摆三天,专业的吹拉弹唱团队,乡土气息浓厚但又十分专业的司仪,他们把这场人间死别演绎的更加真实。没有哀乐,没有痛哭。搁在以前我是极反感这种文化的,觉得是对死者的不敬,不爱,是生者的脸皮而已。但是,今天我忽然理解了这样做的意义,因为有这样的表面的热闹,才不至于亲人陷入过度的悲伤,才有力气把自己从失去亲人的泥淖中拔出来,去处理更多的事情,去节哀顺变。
生,我们没法选择,死,我们同样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好那生死之间的几十年,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坦然面对别离,即使是永别。
今夜,爷爷无声的躺在棺椁上铺的被褥里,从侧面我们依然可以看见他的脸,只不过不再红润,而明天早上之后,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脸了,他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
之前,爸说如果爷爷去世,必须在我家停放三天,我当时听了害怕极了,觉得不好,进家了。但,此时我却无比平静,这两天,我无数次的经过,停驻在爷爷身旁,没有丝毫恐惧,倒是有种爷爷还在那的踏实感,因为他是我们的亲人,亲人无论以哪种状态呈现,永远都是亲人,不会改变。
这两天,我没有哭过,不是不伤心,而是终日与儿子为伴,没有哭泣的时空。我想,我们之所以因为新生而欢乐,可能就是因为死别太无奈,孩子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剂补药,让我们在面对任何情况的时候,都能平静下来,嘴上说着为了孩子。为了不吓着孩子,我不能哭,同时,孩子的可爱让你伤心却哭不出来。
夜深了,有一个声音始终在我脑子里回荡,明天之后你再没有爷爷了,你的儿子在没有太爷爷了,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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